分卷(35)(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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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这无趣的一生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希冀,却未料,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内忧外患同至,危急存亡之关头,从西北而归的只有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严璟不记得自己枯坐了多久,他手里仍旧攥着那封由西北而来,费劲周折才在现今被严防死守的状况下送进皇城的战报。
  那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
  因战马染疾,宣平侯率两千精兵奇袭北凉金威马场,入敌之圈套,虽浴血厮杀仍难以抗衡,伤亡惨重,主将宣平侯下落不明,尸骨无存。
  大殿之中传来脚步声,崔峤去而复返,她站在严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道:殿下可还站的起来?
  严璟一双眼底布满血丝,他抬起头与崔峤对视,那封信被他紧握在手里,他听见自己颤声问道:只是下落不明,对吗?
  是,只是下落不明,未找到尸首,便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崔峤垂眸,缓缓道,但殿下也该清楚,阿嵬身为主帅,关系到军心之稳定,整个战局之走向,若不是真的也不会将这种消息传回。所以到了这种地步,殿下不妨做好最坏的准备,不管阿嵬
  她的声音微顿,却仍旧坚持将后面的话说完:不管阿嵬究竟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战局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便再也指望不上西北了。陛下的制衡之术,终将他反噬,这都城,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严璟心知崔峤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他也清楚,这封战报上关系的并不仅仅是一人之生死,而是眼下所有的局势,西北折损了主帅,加之西南的动荡,都城彻底孤立无援,仅凭着这点宿卫军,是无法彻底击溃严琮及郑家的叛军的。
  但严璟却提不起一丁点的气力,他将脸埋在膝上,将那张薄薄的纸贴在脸旁,他茫然的想,人生弹指一挥间,总归都是要死的,如果,恢复成往昔那般毫无指望的日子,或许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崔峤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挨着他坐了下来,伸手从他手里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用指尖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开口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阿嵬只有十五岁。
  严璟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崔峤,并不清楚她因何在此时提及此事。崔峤不在意他的诧异,继续道:崔家到我父亲这一代本就只剩下他一人,他这一走,整个西北戍军就仿佛被抽走了支柱,连北凉人都清楚此事,趁机对云州城发难。敌军来势汹汹,西北戍军又失了主心骨,我在都城听闻消息,也以为这是天要亡我崔家,却没成想阿嵬会再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十五岁的少年将军率亲兵奇袭北凉大营,活捉敌方主帅,逼得北凉人不得不退兵,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云州城之危。
  这事迹在大魏口口相传让人称颂,严璟更是牢记在心。
  崔峤面上微微露出了一点浅笑,掩盖住其后的苦涩,她轻叹道:我这个弟弟,或许在许多事上都不怎么通透,却唯独,对自己的事一清二楚。他永远知道自己为何从戎,也永远清楚自己肩负的使命,更知道在危及关头自己该做的事情,永远坚定,从不会茫然,这一点殿下不是清楚的很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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