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有女萝(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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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策半靠着坐起来,觉得身后有些空,于是枕着手臂,一手将锦茵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来玩去。他昨日傍晚得知麒麟卫锁了淳熙驻防,将军务略作收拾后,便回了府。
  麒麟封锁淳熙,按理必引人生疑,使人议论,但麒麟办事素来迅疾且静,所以如此大事,一夜过去居然风平浪静。
  锦茵被他闹醒,她揉揉眼睛,看了眼时辰,“公子今日醒得这般早。”
  蒋策伸展手臂搂住她,笑道:“心里有事,睡不安稳。”
  锦茵温驯地将头枕向蒋策肩膀,沉默不语。
  蒋策低头看她,见她脸上无波无澜,竟然又闭上眼睛,似乎要接着睡去,不由笑了:“主君心中悒郁不快,你也不说点什么宽慰宽慰。”
  锦茵的手覆上他的胸口,微笑着沉静道:“妾笨嘴拙舌不知该说些什么用以宽慰公子,倘若说得不好,平添公子怨懑,届时祸水东引至妾处,那便不好了。”她将将睡醒,声音还粘缠着,并不清明分明,声气懒洋洋的。
  蒋策大笑,“你倒懂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麒麟卫昨夜锁了淳熙防卫,许进不许出,本帅以为,此举是为抓你。”他抬手揉了揉她头,“你回不去家乡了。”
  “妾在这里很好,哪里都不想也不愿去。”锦茵说着拢拢头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公子可要梳洗?”
  “再等等,这温柔乡,英雄冢,让本帅,再沉湎一会儿。”
  锦茵于是笑着复又枕在他肩上,双目微阖。
  两人于是又躺了一会儿,蒋策终究是心里有事,手在锦茵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锦茵当然睡不着也知道他睡不着,却没动,任他动手动脚了一会儿,才问:“公子要起来了吗?”
  蒋策点点头,“为我梳洗吧。”说着掀开被子坐起来。
  梳洗罢,锦茵为他梳头,正欲说话,却见他在镜子里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欲出口的话于是便忘了。
  天色已大亮,空气中沉浮着无尽的金色光芒,花影树影在蒋策脸上投射出淡淡的褐色阴影,他面上两道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嘴角携着丝懒洋洋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她看着镜中人熠熠生辉的俊秀面庞,手上不由慢了下来,“是不是感慨上天造物何其不公,居然有相貌如此英俊者,是不是心内对上天存了无尽的感恩,居然能与这般相貌英俊者,同床共枕?”蒋策感觉到她动作的迟缓,笑着道。他于镜中见锦茵只是笑着,脸上连点红晕都未有,不由又道:“凡间俗语,‘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你为了与本帅同床共枕,修了几千年呀?”
  “公子就能笃定一定是妾修吗?为什么不是公子为了与妾共枕,修了千年?”
  蒋策笑,“有道理有道理,那你我便各退一步,就算你我各修了五百年!”
  说话间,侍从轻轻叩门,锦茵扬声说了句“进”,众人入内摆饭。随众而来的,还有一只巨大穷奇,慢吞吞踱步至锦茵身边,蹭了蹭她,对着锦茵仰起下巴,她笑着为它挠了两下,得到满意的一声“嗷呜”。穷奇行至蒋策身边,卧下,将头枕在他脚上。
  锦茵帮蒋策将头发束好,“可要戴冠?”
  “不必,发簪即好。”他说着却又轻笑一声,“还是戴冠吧。”
  锦茵轻声说好,“哪一顶呢?”
  蒋策对着镜子里的她笑:“这真是人之将死,旁人待之也善,仙娥今日对本帅还真是和颜悦色,素日这些事何曾问过本帅的意见。”
  锦茵却只是笑,想了想,拿过一顶白玉子午冠,为他戴上。
  用过早饭,蒋策负手立于窗边,闻得阵阵幽香,是茉莉。他去岁命人在窗前种了几十株茉莉,今夏花繁叶茂,晨起之时清香尤盛。他深吸了口气,昨夜一场小雨,将暑气略去了些,院内树木皆一番新洗之貌,今年的凌霄花开得格外好,森森绿意中点点朱红,十分活泼。
  他看看时辰,觉得应该快了。
  昨夜收到消息,傍晚时候麒麟锁了淳熙防卫,从披香台调走周兆,元羡与皇穆入宫,不多时又召了太廷司、靖晏司两处长官。他以为昨夜便会有人上门,可居然一夜也无风浪也无波澜,无人上门。
  他有些厌烦,不喜欢这种束手就擒之感。可也只能等待。
  锦茵将茶送至他手边,他接过来轻呷了一口,看着她笑:“几盆兰花还劳你费心,最近几日,牧襄的饮食,烦你亲自准备。书信在匣子里。”他从榻上的盒子里取出一面令牌,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又开柜子拿出一支竹筒,塞入袖中。看看锦茵,“你还未梳妆,本帅为你画眉可好?”
  锦茵一愣,惊讶转瞬即逝,她垂首不语,蒋策只笑着等她决定。良久,锦茵抬首道:“有劳公子。”
  蒋策兴致勃勃地起身,拉她至镜前,请她坐下,打开镜匣,“哪一支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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