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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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长兄大婚了呢,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想出了神,柯鸿雪一个没注意,墨点落在了策论上,身边同僚轻轻吸了一口气:“这……”
  那是某位皇子的文章,若好好地交上来却被他们污损了,难保不会受罚。
  柯鸿雪却只略怔了一下,借着墨点画了副寒梅图,一气呵成得几乎是出于本能。
  同僚震惊了,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柯鸿雪落完最后一笔,补上评语,微微笑了一笑:“有人教过我。”
  这话说的就比较私密了,对方没有再问。
  柯鸿雪也没有多说,只是在那一个瞬间,想起许多年前某天下午,他因为偷看某人分了心,纸上留下一团墨。
  那人赤着脚走到他身后,笑得胸腔微颤,就着他的手便在策论上做起了画,声音响在头顶,却又贴着耳朵,格外温柔风流,似带着满腔宠溺:“画成寒梅便是,何至于让你皱眉?”
  ……
  窗外山茶开得太艳了,春光漂亮得近乎虚幻,柯鸿雪分了太多次心,这班也值不下去。索性起身翘了班,再一次溜去了大理寺的监牢,手里还带着一束与阴暗牢狱完全不匹配的山茶。
  沐景序这次倒是没沾上血,一身白衣干净得像是刚从翰林院做文章回来,而非趟过蛇虫鼠蚁遍布的监牢。
  见他过来,沐景序微愣了两秒,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束花上,又状似不经意地移开。
  柯鸿雪三两步凑了上来,近乎是撒娇一般笑着说:“学兄,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踏青吧。”
  沐景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着上了去郊外的马车。
  虞京城里阳光灿烂,春衫换了夹袄,柯鸿雪像个孩子似的,半路买了一只燕子风筝,非要他陪自己拉着一起放。
  幼时学礼仪学知识,便是再放浪形骸,也总有个限制,况且还有那样多不能和外人说的顾虑与牵挂。
  棉线拿在手里的那一刻,沐景序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许多年,好像从未这样不管不顾地放下职责、忘记该干的事,只单纯地赏一赏春光,放一放风筝。
  柯鸿雪在他身边,向上仰起头,微眯了眼睛,阳光洒落在他眼睫,似是蜻蜓蝉翼般轻盈,下颌到脖颈绷出一条平直的线,沐景序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手中的线又捏紧了些。
  春光、鲜花、风流公子……
  某一瞬间,沐景序突然觉得,柯鸿雪带来的那束山茶,其实更适合用在他自己身上。
  贴着颈纹生长,自锁骨攀爬至眼睑,花枝交缠掩映,深入血管,花朵便会似吸了血般热烈地盛放。
  危险、致命,却又无端诱惑。
  可他喉结滚了滚,身边这人突然回过头,冲他笑得灿烂:“学兄,我们去那边逛逛。”
  沐景序便又觉得,还是算了。
  阿雪声音很好听,笑容也漂亮。
  他喜欢这样鲜活的阿雪,会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在人间。
  沐景序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带了几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好。”
  今年春天的确格外明媚,他很喜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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