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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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的是理由和底气拒绝,可唯独看到沈怀霜这神情,叫他难受。
  钟煜从座上站了起来,臂上挂了披风,朝谢寰颔首点头:“今日多谢你了。”
  “你不等你先生一起走么?”谢寰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等了。”钟煜摆了摆手。
  酒后三巡,席上众人攀谈起来,玩起了酒令。
  宴席中场,世家子纷纷拿来投壶嬉玩。
  小娘子拔了步摇簪子,借着乐声,数拍子,玩传递令。
  钟煜孤身离席,披风也不曾带上,天地间寒风刮来,竟是飘了白玉似的小雪。
  宫禁红墙琉璃瓦,落雪时最美。
  钟煜脚步踏过卡在石缝间的污雪,身影隐在了夜色中。
  宴席上,皇后见钟煜座位一空,脸色更加难看。
  谢寰在座上转了转手里杯子,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朝沈怀霜走去,举着酒杯,还未开口,沈怀霜已问道:“殿下可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寰旋即指了指钟煜远去的方向:“他心情不好,还得仙师你去劝劝,刚走没多久呢。”
  “多谢。”沈怀霜起身离席,撑开了手里的竹伞,“我去找他。”
  那顶十二骨的油纸伞承接住了伞顶上的落雪。
  窸窣,窸窣,白雪沉沉地落满整个伞面,盖住了伞上原本绘上的墨梅。
  这墨梅是钟煜给沈怀霜画的。
  那天钟煜呆在沈怀霜府邸,见有空的伞面,就提笔给他画了上去。伞面很好看,墨汁如泼洒,晕染了小半幅伞面,远远看上去,几可逼真。
  沈怀霜发现钟煜是真的会画东西,笔触简单,落笔有灵。
  他就撑着这柄伞走在风雪里,天气寒凉,冷意从四面八方浸透到骨髓里来。他一路问过宫人,终于和钟煜走过的长廊上找到了他。
  沈怀霜身上穿着白衣,独行在窄长宫道,影子长长拖曳,又出现在墙头。天地间仿若落了这一道雪光。
  他一眼就看到了支腿坐在长廊上,钟煜身后晃动发带,高举过手中酒壶,仰头灌了下去,喉头一动,酒渍被他尽数抹去,黑衣垂在灰瓷上。
  月长影子纤长,独他一人。
  这个酒味是白堕春醪。京中新兴的酒。——名字也是新起的,从前也不叫这个名字。
  沈怀霜很早之前和钟煜说过他有次骑马下山,春日里偶然经过杏花酒家。
  白堕春醪这酒实在闻名,他尝了一口,自此以后难忘,这酒竟成了他平生最爱的酒。
  钟煜喝过很多酒,这酒,他听到就很想试一下。
  沈怀霜说,白堕春醪,名字好听,酒也烈。酒色清澄,味道醇美,若是喝醉了,可就不只是宿醉一晚上。
  钟煜当初听沈怀霜随口一提,这酒名他就记到现在,好几次,他下了崐仑山也去找白堕春醪,骑着马,一圈一圈地找,却没有在镇上找到任何一家杏花酒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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