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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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政令从庙堂之内传至民间,百姓们听闻皇帝老爷颁发的诏令含义是将今岁康熙四十年大清的全国人丁总数作为基准,丁银税收为定额, 在此基础上新增出来的人丁都属于“盛世滋生人丁”, 这部分人丁就不再对其征收钱粮了,转换成通俗点平民老百姓们能理解的话则是:张三、李四啊, 倘若明年你家里在全国现有的人丁总数基础上生出来新生孩子了,多出来的这个孩子衙门就不收他的人丁税了, 你以后在田地里多种几颗土豆、玉米和红薯好好把这孩子养大,无论男女,他们长大后就是你家的劳动力了。
  不通文墨的老百姓们听到嗓音沙哑、瞧着锣鼓的捕快们这般一解读政令,眼睛像是一盏盏明灯般齐刷刷地都亮了起来。
  实话说,皇帝老爷这道新春御旨好嘛?纵使是看不惯异族当政的文人墨客们都能明白这是一道符合当下大清国情,很不错的仁政之策。
  如今这年月不同以往了,清廷政局稳固,再加上这几年高产新粮种的推广、人痘、牛痘的接种,以及海禁贸易的开放,民间老百姓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过了起来,不是江山动荡的乱世,百姓们有能吃饱御寒的东西了,人口增长就是必然的事情,在这般情况下属于盛世滋生的新丁们不用缴纳人头税了,朝廷此举绝对是给普通小老百姓们减负了。
  可任何事物都是一把双刃剑。
  大多数人都在称赞这道御旨,一小部分人也有深深的忧虑,觉得皇帝这道政策也不是百分百保险的,万岁爷将丁银税收总额固定了,倘若以后每年国家都是朝着人数增长的方向发展,那固然好,可未来每一日都充满着变数,如果往后几年天公不作美,碰上天灾频发了,衙门一统计,好家伙,全国人丁总数不增反减了,那么这固定下来的丁税银也没有办法减少啊。
  这岂不是隐藏在另一面的不利之处吗?
  弘晞在乾清宫偏殿读书时,满腹才华的满汉师傅们也将朝廷的新诏令掰开揉碎讲给小太孙听了,太孙今年才五岁,他们自然是不指望小殿下能听懂的,偏偏弘晞明白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瞧着几位师傅说着说着还围绕新诏令的优缺点激情争辩了起来,弘晞不禁眨了眨眼睛,他们一家子都去过后世了,他汗玛法和阿玛、众位叔伯们能不清楚如今各项政策的利于弊吗?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凡事都得遵循规律一点点来,得有个过程啊。历史上从康熙五十一年开始一直到他汗玛法驾崩,民间才有了摊丁入亩的初步格局,如今怎么可能一步到位就把人头税给废掉了?
  弘晞听着师傅们越说越激动,瞧见几个小老头已经撸起袖子争论的面红耳赤,谁也别想说服谁的倔强模样,过年期间清宫祭祀多,睡眠不足的弘晞不禁低下头,闭眼困倦的张嘴打了个哈欠,默默等待着此诏令的进阶版“摊丁入亩”的问世。
  ……
  转眼又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刚刚庆贺完,京城里就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一场细碎的梅花雪。
  在孝庄文皇后的陵园内整整祈福了一年的惠妃也冒着雪花,乘坐着马车低调的回了宫。
  有直郡王在,惠妃在陵园内居住时自然是不会受到那些仗着天高皇帝远,心大了的刁奴们欺负的,但过去的这一年对于作为四妃之首的纳喇氏来说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她深深觉得去岁每一天的守陵日子活生生都是帝王拿着一根无形的鞭子在狠狠地鞭笞她的精神,不让她生出痴心妄想!
  她的里子、面子都被那条看不见的狠辣鞭子给一鞭鞭的硬生生抽没了!
  是以,遭受到重大打击的惠妃一回到延禧宫正殿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她既不搭理住在偏殿,刚晋升位份没多久的良嫔,也鲜少去宁寿新宫中给皇太后请安,整个人都变得低调极了,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宫殿里闭门不出,这般安静的模样甚至有时会让人忘记惠妃娘娘已经回宫了的事实。
  胤禔看到自己额娘一改往昔变得这般沉默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他额娘的极高心气儿被自己汗阿玛打散后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余生开启摆烂生活的惠妃不仅不催促直郡王去争去抢那完全不属于他的大位了。
  面对带着五个孩子前来给她请安的伊尔根觉罗氏时,她也懒得像过往那般为了在孙子弘昱面前有个好形象,往往十分刻意地伪装成对弘昱的额娘、姐姐们同样很好的绝佳玛嬷了。
  骨子里深深烙印着重男轻女属性,且后半辈子也改不掉的惠妃,懒得装了,瞧见嫡孙弘昱了仍旧是眉开眼笑的,看到大福晋母女五个,她也不会像以往那般违心的装出慈爱的笑脸了,只是分给母女五个淡淡的眼神就懒得细看了。
  伊尔根觉罗氏见此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她原本心中就对自己的婆母没有什么期待,她在娘家有亲生额娘倒也不用上杆子的用热脸贴惠妃的冷屁股,如今婆媳双方互相懒得搭理,面子上过得去,倒还是省事儿了。
  至于哈拉哈齐四姐妹,她们的年龄也大了不少,自然愈发能感受出来玛嬷对她们与弟弟的明显区别,比起以往玛嬷会根据弟弟在她们身边与否用两张面孔对待她们四人,如今玛嬷直接忽视掉她们四个了,姐妹四人还觉得在延禧宫里放松了不少,毕竟她们最亲近的人是额娘,玛嬷也不是一日、两日不喜欢她们,四姐妹对此早就习惯了。
  在这种境遇下,直郡王内里乱糟糟的家庭关系倒是难得有了些许微妙的平衡,不用夹在生母、福晋中间左右为难了,胤禔也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
  随着几场淅淅沥沥、贵如油的春雨降落,冬日的寂寥白色渐渐被满眼鲜活绿色所取代。
  景山上的树木生出嫩叶,嫩叶由青绿变为浓绿,五颜六色的春花在枝头上次第盛开,而后随着气温的逐日攀升,春花凋谢结出夏果。
  五月初三既是太子爷的二十七周岁的生辰也是仁孝皇后第二十七周年的忌日,胤礽从小到大都没有人为他庆贺过生辰。
  幼年时,每到这日,后宫的气氛都会紧张起来。
  他汗玛法会独自去坤宁宫里一坐就坐大半天,他则要不待在乾清宫里发呆,要不就是独自坐在毓庆宫里低头沉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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