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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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说得何尝有错?”蒋蕴玉道,“我确实是乱臣贼子,谋逆反贼.....”
  纪榛凝注着神情哀戚的蒋蕴玉,当日神采飞扬的小侯爷已蜕变成英姿勃发的大将军,一声嘹亮的号令即可调动千军万马,可这期中所受的苦楚与磨难又怎是寥寥数语就能讲清?
  他们都不再是儿时无忧无虑,会为了一颗袖扣、一个箭头、一坛香酒就大打出手的少年。
  就连不谙世事的纪榛也被迫学会察言观色,明白了眼泪的酸咸,失去的痛切。
  长成的代价要走过漫漫的荆棘路,途中留下血和泪,谁都不可避免。
  蒋蕴玉跳下墙垛,拿起酒坛,对着明月、清风,将半坛子酒液都洒在城墙上,高声:“一路走好,待九泉之下,蕴玉再同你把酒言欢.....”
  他一把将空了的坛子掷出去,酒溅瓦碎,又深深看着笼罩在银月里的纪榛。
  “今夜只你我二人,纪榛,有些话我藏了多年,一并讲给你听。”
  纪榛垂眼看着被酒色浸得两颊微红的蒋蕴玉。
  “你悔婚那日,我气冲冲跑去纪府找你,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有一日不在后悔为了所谓的脸面口是心非。”
  纪榛低唤,“蒋蕴玉.....”
  “蒋纪二家定了娃娃亲在前,我便以为无论如何总有一日你定会与我成亲,可是我没想到你不要我。”
  蒋蕴玉眼睛通红,控诉道:“我是喜欢逗你玩,也爱看你被我气得说不出话的恼怒模样,可除了这些,我哪点对你不好。我在学堂处处维护你,他们说你一句坏话我还他们十个拳头,我早早把你纪榛当成自己人看待,你为什么不要我?”
  纪榛因蒋蕴玉突如其来的明意心慌意乱,他急道:“都过去了.....”
  他想要跳下城垛,蒋蕴玉却一把将他困住。前方是蒋蕴玉的怀抱,后头是悬空的高墙,他无处可逃,只能听着蒋蕴玉接着往下说。
  “你跟沈雁清成婚那夜,我在蒋府喝得酩酊大醉,恨不得到沈家把你抢回来。”蒋蕴玉微仰着脸,他喝太多酒,说话都有些含糊,“可我总记着你那句我意已决,我怕我去了沈府,你会把我赶走.....可你明明是我的呀,纪榛,你本来是我的呀,凭什么不要我?”
  纪榛呼吸急促,眼前的蒋蕴玉委屈得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他说不出重话,只好小声说:“你醉了。”
  “好,就当我醉了。”蒋蕴玉喉结滚动,问:“纪榛,你能不能别喜欢沈雁清了?”
  纪榛抿紧了唇,躲开对方过分炙热的眼神。
  蒋蕴玉在纪榛回避的动作里找到了无声的答案,失望至极地说:“你做不到,哪怕到了现在,你心里还是只有他,对吗?”
  纪榛眼中有泪。他记得小时候听过一则寓言故事,一对父母外出,答应回来时定会给孩子带市集香甜可口的年糕,孩子兴乐地从日出等到日落,却等来了一场空。
  纪榛不灵敏,但因为这则故事一直记着“无望的希望只会带给人翻倍的苦楚”这一道理,他不想蒋蕴玉成为那个苦等却落空的孩童。
  因而面对蒋蕴玉的追问,他忍着难受轻轻地嗯了声。
  蒋蕴玉眸里的流光在这一声里尽褪,他剖白了从前的悔恨,抛弃了所有的骄傲,却还是不能求得纪榛多看他一眼。
  蒋蕴玉搂着纪榛的腰将人从城垛上抱下来站稳,轻轻一推,“回去吧。”
  纪榛抿了抿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怅然地离开了城墙。
  他知道他所认识的蒋小侯爷有自己的傲气与尊严,今夜月谈过后,他与蒋蕴玉便泾渭分明。他再没有立场劝蒋蕴玉早些回营歇息,不要喝那样多的酒。
  但他更不忍蒋蕴玉守着不能成真的诺言徒增悲凄。
  —
  大军一路向南,气盖山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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