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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在回想自己会做的菜。」赖天峖夸张地捂住脸,「我压力好大都快胃溃疡了。」
  楼书寧嗤声,「少来这一套。」他说着将桌上的单据收好,伸了一个懒腰,「好,对好了,关门放狗!」
  「你铁捲门早放下来了还关什么门?放狗是要带阿里下来?」
  「那是代表你小子逃不掉啦。」
  「我犯了什么罪?」
  楼书寧从冷藏柜摸出两罐啤酒放在桌上,「坦白无罪。」
  「官爷请道其详。」
  楼书寧扬眉,开一罐啤酒推向赖天峖,「说说你家里,你曾经说过要聊,却没听你再提过。」
  赖天峖显然没有预期到这个话题,他愣了下,抿了口啤酒才说:「好吧,你想问什么?」
  「只是想聊聊,你之前说父母都在国外,所以你只有自己在台湾?」
  「阿寧,我觉得你好像又要开始对我不忍心了,我是自己在台湾没错,但这很好,」赖天峖耸肩,「所以收拾你氾滥的同情心吧,我可不是被拋弃在路边的小狗。」
  「我没这样说。」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啦。」赖天峖吊儿啷噹地在楼书寧脸颊上轻拍两下,「这其实很好,我爸妈对我很好,没有什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只是,嗯,我爸其实是我生母的再婚对象,后来生母跑了,爸收养了我,后来他又再婚,你知道,他们对我很好没错,我只是不喜欢打扰他们。」
  楼书寧拍开他的手,横他一眼,「所以空空是你的小名?」
  「喔---不是,那是我哥、我爸的儿子,给我取的绰号,据他说我小时候常常走神,所以从小就这样叫我。」
  「那,只是这样,你以前那位神经病为什么会介意你哥帮你取的绰号?」
  赖天峖意味深长地看了楼书寧一眼,「因为那是我的初恋,我当然不会对谁都坦白说那个初恋其实是我义兄。如果一不小心太多人知道连同我哥都知道了怎么办?」他的视线滑到啤酒罐之上,顿了两秒,「讲真的,与其被哥当成变态,我寧愿死。」
  「……你家人不知道你是同志?」
  「知道啊,但你想想,假如你有个弟弟,」赖天峖将食指戳到他鼻子前,「知道你弟是同志和知道你弟想把你扑倒,这两件事能放一起说么?」
  楼书寧霎时烧红了脸,惊讶地重复:「呃、扑倒?!」
  「别问细节你这个变态色情狂。」赖天峖嘲讽地说:「换你了,说你的秘密,你还欠我一次呢。我诚实以告,如果你不说就是小人。」
  楼书寧扯了唇角,一口气灌下半罐啤酒,「哼,你问。」
  「说说你的事,你家的事,还有你和文哥怎么认识?」赖天峖低头,伸手去拉楼书寧的指尖,然后慢慢滑动,让他们十指交扣。
  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楼书寧缓慢开口:「妈妈她……是单亲妈妈,长年在外地工作,由外公外婆教养我长大,这间店面也是从外公外婆那边继承下来的,」楼书寧说着,温柔的视线在店内四顾,又回到他们交握的手上,垂眼续道:「从前是以卖麵包为主。后来,妈妈在工作地点出了意外,剩下我跟外公外婆,那时候我高中,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真的禁不起这种打击……那时候好辛苦啊,我每天都在害怕,要是外公外婆悲伤过度也走了,就剩下我了。」
  这时赖天峖用另一隻手,包覆住楼书寧和他交扣的手,这让楼书寧勾起唇角,和他交换了一个视线。
  「认识学长是在大二,我记得他是因为,他是点心社唯一一个硕二了还出席社课的学长,而且他还是在职班,后来知道是因为芯姚很喜欢点心,但原本不太熟,只是社团学长,直到有天……那天特别特别炎热,学长在我眼前昏倒,被我扛去保健中心。他浑身乏力,面无血色,血压超低,却还挣扎着说要去接妹妹,我只好帮他去把妹妹接到学校,要他抓紧时间休息。」
  赖天峖想,又一起楼书寧将同情心发挥完全的例子,「然后就这样熟识了?」
  楼书寧的语调温柔又充满怀想,「刚开始没有,是生辅中心的老师告诉我,学长的双亲车祸过世,学长拒绝让其他亲戚照顾妹妹,现在是独立抚养妹妹。芯姚国三正在准备大考,学长又硕二,工作、学业、家庭,我有次就问学长,为何不休学一年缓衝一下?
  「学长说,他必须要让时间全部被填满,才没空胡思乱想。我真的、真的太知道那种感觉,太知道了,那种想尽办法撑着不让自己恐慌的感觉。所以我就说,何不让芯姚下课之后来我家读书?我外婆煮饭超好吃,我外公做麵包超好吃,长辈们年纪大了,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在我打工的时候陪陪他们,就算只是在店里读书都好。然后我就请了学长一个外公的麵包贿赂他。
  「我外公的麵包是无敌的,学长后来就答应过来这边看看,认识我外公外婆之后,芯姚之后放学都先来我家,学长再来接她,有时候乾脆就留宿。我们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像家人。」楼书寧说着突然笑了几声,但同时眼眶却迅速泛红,「学长老想着是我帮忙他太多,但其实不是的。后来,外公外婆相继过世,虽然说,两位长辈都超过九十岁,是喜丧,但、」他的声音在这时哽住,片刻之后才续道:「还好我还有学长和芯姚,我无法想像,如果是我一个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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