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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胡说甚么?胡乱地发我脾气,乖,先别气,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听你的话,我到底干嘛要听你的话?你总是说别人闹事,说我多管间事,怎么不想想为甚么我们要这么闹?为甚么不想想我们的社会出了甚么问题?如果你的家被毁了,土地被没收了,你不反抗吗?就算村民有错、学生有错,那也是被逼的,被你们这些沉默冷血的成年人逼的,你知道吗,曹先生!」
  「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到底不满意甚么?我给你的生活不够好吗?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离开好了,我带你到你喜欢的地方去住,让你过得更舒服自由。」曹景柯迁就对方惯了,自觉退了一步,只要汤寧朗高兴,让他在别的地方重新建立他的事业也没关係。
  「你怎么还是不懂!曹先生,我想守住我的家,我的家对我来说不是一块只是用来赚钱的土地,凭甚么要我离开?我多管间事,因为我在乎!像你这种只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哪会明白我的感受!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是你,你不可以这样!」
  「我不明白,那你想怎么样,你说。」
  汤寧朗却似乎更生气了,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曹景柯立即拉住了他,声音已带了压抑的隐怒,「不要任性!」
  「我要去睡觉!」汤寧朗负气地叫,一把推开了自己的恋人,眼框透着微微的红,像个受了委屈耍脾气的孩子,和他说甚么都听不进去,转身就跑回楼上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这一阵子汤寧朗连发了好几次脾气,这晚更是来势汹汹,曹景柯已有些头疼,却只当对方被自己宠坏了,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只能想办法把人慢慢哄回来,这种事他干得多了,也不觉得有甚么,只是不满意汤寧朗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事物和自己闹脾气。
  房门上了锁,曹景柯拿钥匙开了,只见房间一片漆黑,青年在大床上背对躺着,也不知睡去了没有。看着那明显生着气的冷漠背影,心里只觉烦闷,怎么这男孩就是不听自己的话呢。
  「宝贝,你睡了?」曹景柯斯近,知道汤寧朗并未睡去,只是在发自己的脾气。
  曹景柯脱了外套,试探性地搂住背向他躺着的青年,毫无意外地遭受一阵反抗,只得加重了力度,以强硬的姿态圈住对方,互相抗衡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让青年放弃了挣扎,贴着彼此睡在了一起。这姿态,如同往日每一个晚上,那么紧密,那么安静,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爱的人,可不期然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距离,一道沉默的、难以跨越的距离。
  「汤汤,我的宝贝,记得我爱你。」轻细的爱语伴随着晚安吻落下,惹得假睡的青年微微一颤。
  这一刻,汤寧朗只觉难受,心里一寸寸发凉。
  曹先生爱他,他怎么会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忍耐着、妥协着,然而他的忍耐与妥协,在每一次的思想衝突里,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忍耐过后是失望,失望过后是忍耐,这样不断重覆着同一个回圈,他觉得自己对曹先生的眷恋好像都不像从前完满了。
  他想说,曹先生,我也爱你啊,可是这一声爱语,是那么苍白无力。
  只有爱,还是不行的吧。
  爱情经不得磨损,他觉得若是这样下去,他会离曹先生越来越远。他一直全力在缝补他们的感情,却发现那里早已破开了两半,再多的努力也修复不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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