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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政和交通厅正筹划建造沪江大桥。招标消息一放出,各个工程公司摩拳擦掌,都希望抢到这个香饽饽。业界最有名气的中资环球倒是没什么动静,交通厅派了好几个人过去探口风都败兴而归。
  自从换了一把手,环球开始更多地承接海外项目,多是单纯的商业合作,牵扯不到第三方利益,没有条条框框还能赚得钵满盆满。
  梁胤把一眼未看的招标文件递给身旁的助理,不紧不慢地将桌上的酒杯满上,端起一只递给对面的人,笑说:“张副厅日理万机,难得见一次面,谈公事未免有些扫兴了。”
  平日也是风光体面的人物,怎么遇上眼前这位主儿,气场就弱了一大半。
  比起身世背景,梁胤本人的履历更加瞩目。他目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桥梁专家,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学术造诣和工程能力,实在难得。众人只知他声名显赫,却不知要想取得非凡成就,天赋,机遇和苦功夫,三者缺一不可。
  但也有人传言,他自五年前斩获了IStructuer金奖后便隐退江湖,不再亲自操刀设计。而原因无从得知。唯一知晓的是,请他出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见他拒绝得委婉又直接,一众人只好笑着打哈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谈天论地。
  梁胤几乎没有接话,脸上始终挂着斯文而得体的浅笑,只是听见一个人名时,掸烟灰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
  有人捕捉到了他这个动作,便故意道:“九洲金融大厦那个项目,据说当年牵涉到的人员数目庞大,可最后担责的只有总工程师荀恪。”
  “梁总对这个人应该也有耳闻吧。”
  梁胤还是那个表情,淡淡道:“有过一面之缘。”
  问话的男人分明看到烟头上还燃着的火星灼伤了他的手指,而他宛若毫无察觉,纹丝不动。
  “我记得好像是判了十年,本来可以保外就医的,但第二个月人就没了。”
  男人装作唏嘘不已的样子,感慨道:“这工程师真够惨的,死后没多久老婆带着孩子也跳河了。一母一子都没救回来,小孩儿才三岁…”
  …
  梁胤和荀恪岂止是一面之缘。
  荀恪年长他几岁,两人从师一人,只是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他是出色的桥梁工程师,荀恪是杰出的高层结构专家,市郊有名的桁架筒体会展中心便出自他手。
  这么有才华的工程师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可究竟是动了谁的奶酪,让一个中产精英家破人亡,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惨死狱中。
  回去的路上,梁胤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对方说荀恪还有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梁胤问,荀恪的妻子叫什么。
  初玥,助理答。
  和他猜想的所差无几,原来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梁胤默了片刻,吩咐司机给初久打个电话,但无人应答。
  能跟在他身边的人,无不擅长见机行事,于是司机又打给了家里的佣人。
  司机说:“先生,初久小姐去参加公司举行的晚宴了,可能晚些才能回去。”
  “在哪儿?”
  “铂兰。”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
  “先生,要掉头么?”
  梁胤嗯了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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