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6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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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
  兰因观大门口屋檐下悬挂的那两盏红灯笼,在随风轻轻摇,月亮羞得藏在了云后头,原本躲在墙根偷听的夏虫,这会子被屋里延绵不绝的聒噪声弄得好羞,捂住耳朵,不敢去听。莲花灯座上的那枝红蜡烛燃烧了一半,融化的蜡油淹没了飞蛾,蛾子扑棱着翅膀,在垂死挣扎。
  玉珠平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一角。
  而吴十三则正面躺着,脸埋进枕头里,时不时发出如傻子般的笑。
  玉珠此时倒是蛮平静的,甚至有点犯困,捂着口打了两个哈切。
  “珠,我、我、我……”吴十三翻身,正面朝上躺着,扭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她,嘴开始打架,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我好高兴啊,就,我都想给你磕两个头了。”
  “还没过年呢。”
  玉珠莞尔。
  “我真的不敢相信,美梦居然成真了。”吴十三品咂着唇齿间残留的余味,笑着问:“你觉得我怎样?”
  玉珠脸上春雨未退,闭着眼睛小憩,温柔地嗯了声。
  男女之间,尤其是有了肌肤之亲后,对方任何细微的举动,都能迅速捕捉到。
  吴十三皱眉,翻身坐起来,他急切地问:“是不是很差劲儿啊?”
  玉珠侧身而躺,手撑住头,望着俊美无俦的男人,手指轻轻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打圈:“已经很好了,你别多心。”
  “你没说实话。”吴十三皱眉,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我要知道你的真切感觉,不用安慰我。”
  “我没骗你。”玉珠摇头笑,准备去睡了。
  吴十三羞愧地低下头,都不好意思开口,老半天没有言语,他默默地下了床,端着烛台小步去箱柜那边,寻了些伤药,垂眸一瞧,手心的伤口早都裂开了,血晕染红了纱布,。
  他用牙扯开纱布的结,默不作声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低头间,黑色碎发落了下来,遮挡住俊脸。
  玉珠老半天没听见他言语,睁开眼,朝前望去,发现他这会子神色郁郁,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玉珠柔声问。
  “没事。”
  吴十三强笑,依旧什么都没说。
  忽然,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啐骂,“才一盏茶的功夫……呸,我还是极乐楼顶级杀手呢,连兔子都不如!”
  玉珠心里顿时了然,噗嗤一笑,安慰道:“你身上本来就有伤,况且这几日又在毒日头底下赶路,中了署,你难道忘啦?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高烧才散去,元气本就没恢复过来呀。”
  吴十三垂头丧气地嗯了声,叹了口气,穿上那身苍绿色的中衣,一步步回到拔步床,背对着女人躺下。
  玉珠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从后面抱住他,柔声安慰:“真的很好了,其实光你的脸和身子就足够赏心悦目了,打个比方哈,你像把刚打磨好的宝剑,底子是极珍贵的寒铁铸造,只是还未开锋,空有一股子冲锋攻寨的凶猛,却没有破阵杀敌的谋略。可宝剑到底是宝剑,如诗中说的那样,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真的,我很不想提陈砚松那个倒胃口的人,但如今却要把他拎出来说几句,比起你,姓陈的就是那种淬了毒的小暗器短匕首,冷不丁就背刺你一下,十分让人讨厌!”
  说到这儿,玉珠叹了口气:“也怪我当年年纪实在太小,涉世未深,被那小白脸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嫁给他的这几年,每日介如同被绑了手脚般难受,要么要戴着假面具陪他给外人唱戏,要么就得忍耐他种种的狠毒,规劝了无数回,他总是不听,而我这个人太要强,当初哥哥十分反对我嫁他,我非要嫁,婚后的冷暖苦楚也得自己默默咽下去,时日长了,我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尤其女儿丢了后,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儿,脾气幽怨,总不开心,我……其实挺恨他的,恨了好几年,可我得骗自己还爱他,如此,我才能依靠他的财力和人脉继续找孩子,如此,在这样漫长的日子我才能继续熬下去。”
  “那我呢?”吴十三急切地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嗯……”玉珠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想了许久,笑道:“我从广慈寺见你的开始,我就判定你是个危险的人,一定要远离你,否则就会堕入深渊。”
  “然后呢?”吴十三忙问。
  “然后我就掉下来了呀,去他娘的清规戒律!”玉珠隔着纱布,轻抚他的受伤的肩膀,笑道:“我对你冷言冷语,三番五次拒绝你,其实人当克制到极点后,就不再理智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必须得遵从自己的心意,这不正是你当时诱惑我时说的么?人生苦短,何不珍惜好时光,及时行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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