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合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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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从会所出来,王巧燕就堕落进一片灯红酒绿的幻觉。她每夜和代欣欣一起出门,最后二人总会被甜甜送回家,她发觉,钱能给她寻来很多快乐。无关精神,也无关肉体,这是她延长了许久的叛逆期。
  代欣欣的新游戏到了,他晚上不再去ktv,只在家打游戏,他成了专职司机,负责接送他的大宝。
  混沌的夜总要褪去,清醒的昼也不都是梦境,王巧燕在赵姗的带领下甚至学会适应了一晚上和两个男公关玩夹心饼干,高潮迭起时,她也分不清是谁在嫖谁。有一个男孩是哥大哲学的硕士,比她还大几岁,他出来做的目标很明确:“我想攒首付款。”
  哦……哦……王巧燕喜欢学代欣欣,她拿着钱袋子在硕士面前晃一晃,但是她一分钱也不掏。她更愿意跟他聊哲学,她说,学问人,谈钱多俗气。
  一天在床上,她枕在二十岁弟弟的怀里,揉着弟弟瘫软的性器,问硕士:“你研究伊壁鸠鲁吗?”
  他给她玩弄着乳头,仍小心地绷着正常语气回答:“我论文写的是海德格尔。”
  身后弟弟开始低喘,她说:“你是坚定不移的斯多葛学派门徒,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她眼神迷茫着,“我是伊壁鸠鲁派?还是犬儒主义?亦或者只是个怀疑论者?”她从大学毕业后就不知该做什么,就在她准备将想法变现的时候,代欣欣和代兰因打乱了她的一切。
  她从床上坐起来,给代欣欣打电话。她突然很想他,她从前在家一直是乖乖女,迟来的叛逆期似乎在哲学里碎了。她想回家,她开始神话自己的母亲,她想躲到妈妈的怀里,就像躲进快乐与幸福撕开的裂洞里。婚前她父母便给她买了房子,学区小洋房,挨着非常好的小学中学,168平,叁室两厅两卫带个小阳台,在她从前所有的计划里,她的余生将在这里平静度过。
  代欣欣陪她回娘家,两人坐高铁,她爸爸来接。王巧燕的父母和代欣欣是同年代人,只比他大上五岁,两个中年人聊点基金股票,便没了下文,代欣欣怎么看都像比王父年轻二十岁。王父问他们:“兰因怎么没回来?”
  王巧燕感觉自己已不是父母首要爱的对象,她如同无辜的小鹿,求助似的看向代欣欣。代欣欣游刃有余地欺骗了岳父:“他有兴趣班要上。”
  王巧燕父母和代欣欣虽年龄相仿,却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看不透代欣欣。他们曾试图百般阻拦代欣欣和女儿不对等的婚姻,但面对女儿坚定的眼神和日益鼓起的肚子最终只得放弃。
  “算了,钱就是态度。”王巧燕第一次回娘家时,她父母这样感叹,自我安慰,“找个人照顾你也挺好的。”
  代欣欣还在外面应付父母,王巧燕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躺在这里,想自己该如何发展,她曾有过一百万个燃烧的念头和动机,那些念头如同蕈状云,如同自地平线急遽扩张直至摧毁一切的人造曙光,到最后却仅留存下些在傍晚的炉膛里哔剥作响的黯淡火星。
  她未曾真正点燃过自己。 ???失落感包围着她,她想沉沉睡去,丢失自己,丢失世界,丢失时间。
  代欣欣躺到了她身边,把玩起她的手,她说:“我想干点什么……”
  不一样的触感……她看向他的手:“……你怎么戴戒指了?”
  “我出门都戴戒指。”代欣欣把她的手十指相扣,无名指处的戒指膈在她心上,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浑身滚热。她从没注意过这种细节,烫得她要流出泪来,怦怦直跳的心脏复苏了这半年试图压抑的情感。她尤不知觉,鼻子一酸,含着泪看向代欣欣。
  爱情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她想爱谁,不想爱谁,都无法自己做主?她埋到他怀里哭出声来。
  代欣欣只环抱着她,捋着她的后背,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始作俑的戒指滑过她的身体,仿佛燃起她所有迟钝的情感,它所有行动的轨迹如此清晰,叫她敏感得汗毛直立。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原因,这样顺其自然的下意识行为更加让王巧燕痛哭流涕。一个冰冷的圆环物件,此刻竟这样滚烫,她是如此满足。
  已经不知是谁起得头,是哪片唇安慰哪片唇。是谁先吻住谁,是谁将舌卷起另一条,是哪双手抚上哪张脸?这场热吻持续了许久,代欣欣才放开王巧燕,看到她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如稚子,但她已是母亲。代欣欣忍住冲动,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王巧燕点了点头。
  王巧燕的嘴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这种幸福的滋味让她觉得无比踏实。他的温柔和关心,叫她沉溺。 王巧燕坐起身来,拿起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修长,皮肤光泽,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王巧燕不禁感叹:好美啊...... 代欣欣的左手被她握在手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体并非那种肌肉型男人的类型,但身材非常的好,他的五官也很帅气,沉稳的帅气,犹带着年轻时的风流。这些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他手掌的温度激起王巧燕汹涌的情潮。她低下头,安放着心脏的左胸口既乱又难受,她的内心此刻非常渴望着他的接近,想要得到一次更进一步的深入,她甚至想要他抱着自己,亲吻着自己,想要他紧紧箍住自己的腰肢,抚摸自己的双峰......她渴望一场性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人生一旦用脑便时有如此迷茫,思考,单薄脆弱的思考,一颗芦苇如何思考?她只是忽然发现平庸的世界,平庸的她自己,沉浮在这浩浩汤汤的时代洪流,埋没进一片看不到尽头与一丝起伏的生活里,她抬眼是空虚,她找不到她自己。
  是谁先坐起来,是哪只手先攀附上脖颈,是哪片唇吞噬掉另一片,是哪只手抚摸过她的肌肤?
  她一阵颤栗,代欣欣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胸,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伸进她的衣服,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情欲是一种逃避的解决办法,在宇宙中,想很多问很多,是一种折磨。
  代欣欣看着身下的王巧燕,她这样年轻,这样的小,和他从前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不如她们美丽,也不如她们成功,她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也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她的眼睛望来时明亮如夜空的星子,脸颊害羞得粉扑扑,胸口沁出汗来,穴口娇花含露般垂着水。粘稠的液体滴在床单上,代欣欣扶着自己的性器挺身而入,王巧燕骤然间被填满,他宝刀犹未老啊!
  人总吃鸡蛋会腻,人总喝豆浆会腻,他总做爱也腻了,只是这个下午,突然青春回溯,他的感情与性欲逆流而上,喷涌在两人之间。
  这是怎样的感觉?代欣欣看着王巧燕也觉她娇媚,他浑身发热,听着她嗯嗯哼哼挠心抓肺。送她攀上一波一波高潮,尽兴时刻他死死抵住她,性器一跳一跳,将精液播在王巧燕的阴道里,他不禁想,若是在二十岁就遇到王巧燕便好了。
  若是早二十年遇到王巧燕就好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他不由得想起《魂断威尼斯》,青春逝去的音乐艺术家痴迷于美少年而客死他乡……电影虽然整部剧都弥漫着同性之间的暧昧,如今他却理解了音乐家,对美少年的沉醉是为了追求青春与美。他想到结婚时很想穿却被否定的切尔西靴,那是他年轻时最喜欢的鞋子。王巧燕是二月拂过山岗的一缕暖风,吹开了他沉睡了二十年的干枯虬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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