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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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册里照片数量并不算多,一共一百一十二张。
  从前一年三四月份开始,有他裹个薄被只搭着肚皮在床上睡相堪忧的,也有衣帽间被他祸祸成垃圾堆的。
  几张直播间的截图,截得非常丑,要么鼻孔朝天,要么闭眼咧嘴。
  黑黢黢的房间,一盏黄豆似的小灯,他缩在枕头和棉被间,是和顾玉琢双双倒在马桶上那次。
  慈善晚宴,他几乎就是个虚影,在一颗颗后脑勺里,露了半张脸。
  片场外,镜头越过人群捕捉到他,提剑的样子,竟有几分落拓侠客的意味。
  热闹的小吃街,没有特定的人,只有一层层的灯火和摩肩接踵的游客。
  翻着翻着,许尧臣就翻不动了。
  屏幕让泪珠弄花了,也是一张哭脸,并不比他本人体面。
  机场、成锦一中、粥一样的奶茶老街区、馄饨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厉扬沿着他的脚步去重新丈量了他们错过的时光。
  许尧臣意识到自己是愚蠢的。
  他总认为方程珠玉在前,他如今只是一个残次品,而厉扬全因为他是他才不能舍弃。他把自己的割舍当骨子里的傲,不肯屈就一份并不纯粹的感情。焉知那傲的后面不是懦弱、胆怯,甚至卑劣。
  哪怕厉扬暗示过、剖白过,用行动表明过,他也不敢去假设,厉扬要的只是他,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许尧臣嗓子眼堵着,生疼,眼泪往外冒,很不爷们,可控制不住,它就是要奔出来。
  厉扬的视频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接通,他面前亮出了一双兔子眼,湿漉漉、惨兮兮。
  狗皇帝乐不可支,逗他:怎么,大年三十掉金豆子来年能发大财?
  许尧臣抹一把眼窝里的水,将那旧手机举起来,这什么?
  手机呗,我在缅甸被炸飞,连累它摔坏了。厉扬道,索吞说,他下来捞我时候发现我手里死攥着这手机,还以为里面藏了什么惊天秘密。
  这话一出,许尧臣眼泪又刷一下涌出来了。他觉得丢人,把手机扔地上,对着天花板,你才不是被炸飞,你是英雄救美没成,掉下去变了狗熊。
  哎呦,瞧你这小气鬼。厉扬也没哄,就问,要是你,你不救?
  他一下把话题扯偏,气得许尧臣干脆把视频挂了,连天花板也不给看。
  厉扬又拨过来,许尧臣不接,拍拍屁股起来准备去厨房,走到一半,却想起旧手机还在手里握着。于是跑到亮光下,翻来覆去地看那机身上的累累痕迹。
  有深有浅的痕迹缠在金属外壳上,拦腰甚至凹进去了一小块。
  许尧臣后怕起来
  也许只是差一点,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厉扬了。
  思念突然疯长,顺着骨血,攀住了每一寸呼吸。可他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破土而出的情感,像是早已习惯的某种节奏突然走岔了,飚出来不和谐的音符,却又诡异地美妙。
  视频通话请求断了,许尧臣看一眼陷入安静的手机,对他道:你怎么这么没坚持,断了就不打了?
  发完,他揣着手机跑厨房去扒拉下午买回来的外卖和零食,打算热热。
  手机又叮咚叮咚响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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