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怎敌他晚来风急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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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家原也算的上是世家大族,祖上曾随元帝南征北战,功名显赫。经过几代人的作败,到如今已逐渐走向没落,老太君膝下有叁个儿子,一大家子人全凭祖上福荫过活。
  青青还在家中做姑娘的时候,同她父亲的一个妾室住在苍兰院里。
  苍兰院是沉府大宅园里一处偏角院,小且破旧。院子里有株海棠树,四五月份海棠花开,满枝头都是粉白的花蕊,花香四溢,它们把整个院子都占得满满的。
  风吹来时,香味愈发浓烈,无数花瓣飞落而下,绕着人飘动的裙裾打转。
  真真是一年里光景最好的时候了。
  “海棠开的正好呢。”
  妾室晚娘坐在庭中感叹,她侧过头望着海棠花出神,狭长的眼里是无尽的萧索和落寞。
  晚娘十九岁被收入房中,二十九岁被人遗忘。如今年华老去,子然一身,已经蹉跎了数十年,却只能继续蹉跎下去。
  青青坐在她对面,自顾自的捧着甜酒喝,十五岁的少女哪里听得懂她口中的叹息。
  “青青。”晚娘喊她。
  “嗯?”
  “今日官家办的马球会,老太君让家中适龄小姐都去,你怎么不去?”
  “嘿嘿,”青青不在意地笑笑,眉眼弯弯,一张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认生嘛,到人多的地方头就痛。”
  晚娘无奈摇头,“你糊涂。天子怕是时日无多,不趁现在相好人家作婚配,难道要等到国丧,白白耽误叁年的光景?”
  晚娘端正表情,语重心长道:“姑娘上上心,为自己搏一搏吧。”
  青青听得一时松怔,不解得望着晚娘那张渐渐爬上皱纹的脸,她要搏什么呢?
  “还是说你已有意中人?莫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会舞刀弄枪的公子?”
  “哎呀,哪跟哪儿啊!”被人说中了心思,青青慌得连酒盏都捧不住,咯得一声往木几上一撂,矢口否认。
  晚娘打量着她,笑而不语。
  对峙一会,青青泄了气,心里酸涩涩的,扁着嘴嗫喏道:“也不过就沾四哥哥的光见了两叁次,说不定他连我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况且我跟他身份悬殊....”
  忽有清风吹过,庭下璎珞环佩脆响。
  酒盏内落下一片花瓣,粉粉的瓣缘浸了酒水,晶银透亮,青青瞧着莫名欢喜,捧起来一饮而尽,酸涩裹着甜蜜在唇齿间流连。
  董怀成呀....
  脑海里小心翼翼浮现着他冷峻挺拔的身影,青青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十五岁少女的梦模糊又热切,它倘洋在这院子里的每一处,倘洋在青青每一个洒满清香的梦里,恰如海棠摇曳,正是它烂漫的时节。
  不久后天子驾崩,新帝登基后青青大伯被调离燕京,大伯母携子女举家搬迁。
  这个变化对青青来讲是巨大的。原大伯母当家时,因她是富商之女家底殷实,且为人大气,从不在吃穿上克扣,青青那些年虽无人问津但也算过得舒适。
  可此后二伯母接过管家权,她精于算计,人又小气吝啬,凡事都紧着自己房里,那里还顾得了别人。
  往后的两年,青青才晓得自己从前是有多天真烂漫,她成了别人砧板上的一块肉,管他是蒸也好、煮也好,亦或是撒把盐挂在廊下风干也好,都半点由不得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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