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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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有妖族噻,对打的还有上次来过危楼的那个小后生哦。”阿幼桑补充了一句,忽然秀眉一挑,手中一点乌光在袖口闪烁,“啷个背时砍脑壳勒在外头偷听你嬢嬢讲话?”
  外间侍女们的低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尤勾站在天衡的床榻前,掌心托起一座深蓝的玲珑宝塔,警惕地望着被风吹动摇荡的幔帐。
  不多时,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懒洋洋地拨开幔帐,露出鬼王不似真人的容颜来。
  看见是他,阿幼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嘴里还不饶人地咕哝:“啊哟,好了不得哟,偷听别个讲话好嘿人哦。”
  希夷君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停也不停地朝天衡走去,尤勾眉尖一蹙,拦在他面前:“鬼王这是要干什么?”
  希夷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她头顶穿过去落到天衡脸上,慢吞吞地回答:“外面是太素剑宗的荼兆和魔宫荼婴在打妖皇玉神,这雨十天半个月也下不完,你们最好赶紧带着他离开东阿。”
  他本不想来这么一遭,天衡死了正好归位巫主,左右不会妨碍他行事,但是既然尤勾和阿幼桑知道他在这里,他如果不出来保护天衡,那就显得太奇怪了点。
  尤勾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妖皇玉神?他不是已经被镇在东海上万年了吗?”
  鬼王拢着袖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东阿大水,不适合他养病,你们带着他北上,正好可以将他送到外祖那里——啧,麻烦。”
  他的尾音骤然压低了,末尾被轻轻咬断,冰冷鬼气从宽大袖口里呼啸卷出,直面浩瀚威压的尤勾心跳断了一拍,连防御都来不及,就见面前色若春花的男人身形一散,如云雾流出窗棂,又在窗外大雨中凝聚了修长身躯。
  他面前是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青年,一人白衣高冠踏雨穿云而来,一人劲装长发如影随形。
  “希夷君。”荼兆垂下长剑,恭敬地颔首行礼,荼婴在他身旁半步之遥,隐蔽地打量这位只闻其名的鬼王。
  黑衣的鬼王头上戴着一顶幂篱,四周垂落长长纱幔,看不清他的脸,一双过于宽大的及地长袖遮住了他的手,也隔绝了对于他杀招的预判。
  “不知希夷君在此,晚辈未能及时前来拜访……”荼兆的话说到一半,幂篱下的厉鬼冷森森打断:“有话直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荼兆对于他的粗暴不以为意,这样的反应反而证实了他心中的某个判断,一向冷冰冰的语气也变得委婉了点:“荼兆来此是为解决妖皇扰乱天象祸及东阿一事。”
  鬼王继续打断他:“那就去找他打一架。”
  连着两次被打断,荼兆脸上没有什么变化,荼婴嘴角先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修炼了魔功后性格与鸣雪愈发相似,傲慢专横,见希夷字字句句都带着刺,不由得心中烦躁:“打完了,打了个平手,但是他不肯停雨,所以我们来找巫主问问怎么搞定他。”
  幂篱垂落的长纱一动,寒风涤荡,卷起一角薄纱,露出其下殷红如饮血的唇:“找巫主?那你们该去危楼。”
  荼兆闭上了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鬼王出现在这里只会是因为巫主也在这里,如果说之前荼兆还不确定,那么联想到那个小孩儿与巫主一模一样的脸,也不用再多做猜测了。
  剑修大多都有些一根筋的特质,想到了就去做,他这么猜测,也不管鬼王承不承认,只要他心中认定了就不改了。
  希夷君轻轻咋舌,正在脑子里搜罗有没有可以惑乱剑修神智的法门,搜罗了一圈结果竟然寥寥无几,大概剑修的一根筋实在太难以克制了,用得上的哪几种又多是妖族才能使的。
  想来想去,不如开诚布公打发了他们,于是开口道:“你就是找他也没用,他现在一具凡体,不会任何阵法占星之术,连修道的记忆都没有,无论你要问什么都问不出结果。”
  荼兆虽然对于巫主变小一事心存疑虑,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奈何玉神引来的大雨又不等人,他下意识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远处就是洪水没顶的人们的哭嚎,鬼王对这种哭嚎无动于衷,荼兆眉心的纹路却深了一分。
  “玉神之前被镇于海底,就是先巫主与太素剑宗先辈联手的结果,太素剑宗没有留存相关典籍,巫族却以记史为长,应当有保存此类书简。”荼兆一字一句道,他的目光落在鬼王身后闭拢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上,里面有几道凡人的驳杂气息,还有两道他曾经见过的熟悉灵力。
  希夷正要将他挡回去,身后窗户咯吱一下打开,阿幼桑清脆的少女音响起:“玉神嘛,这个我看过的哦。”
  迎着荼兆的视线,阿幼桑趴在窗台上说:“你们别吵大祭司睡觉,玉神的故事我可以给你们讲的哇。”
  “危楼里保存了所有大祭司一生的记录,我是不爱看这个啦,但是大祭司很喜欢看书,我有瞥到过这个故事哦,好像是开阳那一代咯,海里只剩下最后一条龙鱼,闹出很多乱子,很多跟你们一样的人要去斩妖除魔来着,统统被龙鱼吃掉啦,你的那个祖师爷就来危楼找开阳大祭司……”
  第117章 海底月(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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