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人(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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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饮溪抬起头,看着简清的面庞,问:“哎,你好像在沮丧?”
  简清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鹿饮溪却准确解读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鹿饮溪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安慰说:“别沮丧嘛,以后有经验就会留意了。赵老师隐藏得那么好,她不说,别人真的很难看出来。而且,有些病人会怕医生的,就像学生看到老师会紧张一样,不敢多说话,更别提说什么心里话了。”
  在肿瘤科的这些日子,鹿饮溪留意到患者、家属从不敢拉着简清唠嗑家长里短。
  简清那张脸看着年轻漂亮,却总是冷冰冰的,眼里也不带什么感情色彩,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有些家属明明比简清年长了好几轮,查房时,看见她还是像学生看见老师一样,乖乖站起来,聆听医嘱。
  鹿饮溪继续温声安抚简清:“我不是真正的医生,所以可以表现得有亲和力一点,和她们交个朋友,说说心里话,要是医生都像我一样,可能不到两年,就会心理崩溃,辞职不干了。
  我们那里有个专家说过,治病救人就像背人过河。所以我想医生不能是软乎乎、吸纳负面情绪的海绵,要背人过河,首先得保证自己不能被淹死了,对吧?”
  和患者保持距离是一种自我保护。
  在其他科室,医生可以亲近病人,甚至可以和病人交朋友,但肿瘤科是一个没什么治愈成就感的科室,很多病人注定会走向死亡,医生投入的感情越深,病人走的时候,越容易觉得痛苦挫败,无能为力。
  鹿饮溪曾是一个背人过河,却被河水淹死了的人,如今,她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人,落得她那样的下场。
  简清看着她,眼里有了浅淡的笑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话好多。”
  叭叭叭说个不停。
  鹿饮溪轻轻挥开简清的手,哼了一声:“我安慰你,你还嫌我啰嗦,我不理你了。”
  她转开头,不说话了。
  简清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说什么,打开面前的电脑,登录医生工作站,点开患者的病历看。
  鹿饮溪等了会儿,没等到简清的安抚,又小声地发出一声冷哼。
  简清转过头,看了鹿饮溪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笑。
  习惯了她的冷冰冰,冷不丁见她这么一笑,鹿饮溪有些挪不开视线,情不自禁想把她沾染笑意的眉眼印在心底,牢牢记住。
  片刻后,却又忍不住小声凶她:“你又笑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简清摇摇头,敛了浅淡的笑,一本正经投入工作。
  鹿饮溪没多计较,回味了一番她的笑容,不自觉地唇角微扬,捂着心口,心想要不要去拉个心电图,最近的心跳频率好像不太对劲。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于是思绪绕回到了医疗。
  目前来看,简清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她是一个好医生,于医德、医术无亏。
  她不记得24床的赵老太太,在原书中是否有戏份,是否会对简清造成影响。
  但以她的经验推断,病人在医院自.杀,主管医生若没有提前察觉,大概率会被家属闹到医务科,或是直接告上法庭。
  哪怕医生无任何医疗过错,出于人道主义,医院还是会选择赔偿道歉,息事宁人。
  万一赵老师真选择了轻生,一直陪护照顾的周老师也许不会闹事,但赵老师的家属就不一定了。
  没有家属陪护的重疾病人,往往是医患纠纷的高危因素,这类重疾病人一旦在医院身亡,那些素未谋面的家属说不准会齐齐出现在病区,拍桌子、吼嗓子、揪着医生的领子讨要说法。
  现实世界里,有些时候,有些医院的医生是不敢收治这类病人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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