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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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相离开宣文殿,心下又是一叹。还得去慈恩宫替元宁帝说好话,谢太皇太后根本没问元宁帝如何,韦相自己说的,道,“陛下令臣代他身太皇太后与苏太后请安,还说知道错了,请两宫勿因他的不是气恼了身子。”
  谢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韦相一眼,那一眼,似是看穿了韦相的肚肠,好在,韦相脸皮厚,仍是一幅忠心恳切的模样。谢太皇太后道,“辛苦韦相了。”
  韦相连忙道,“本就是臣分内之责,臣没教好陛下,臣有过啊。”
  谢太皇太后不愿听他絮叨这些没用的,便打发韦相下去了。
  说来韦相委实忠贞老臣,当年他是教导先帝经学的先生,后来又帮先帝教导皇子们,先帝与他,可谓明君贤臣,君臣相得。临终前,先帝又将元宁帝托付给了他,韦相觉着,怎么着也得对得起先帝才行。
  韦相这自宫里出来,傍晚落衙后又找了柳扶风说话,柳扶风甭看不是首辅,但,他这道行一点儿不比韦相低。柳扶风可是做过三军统帅的人,一肚子兵法,其后任兵部尚书,也是做得有板有眼。韦相一开口,柳扶风就是一幅既痛心又无奈的神色,韦相一看,连忙委婉的安慰柳扶风起来,柳扶风叹道,“此事,我也只闻一些风声。我倒不是为了私心,只是倘宫中有此狐媚之人,以后怕是要多事的。就是陛下,怕也要受此妖孽祸害啊。”
  “宫里的事,有太皇太后呢,她老人家最讲礼法规矩的人。”说着,韦相感慨道,“幸而有她老人家哪。”
  柳扶风看韦相一幅老的要掉渣的模样,说起“太皇太后”却一口一个老人家了,不由心下好笑,嘴里还是附和韦相几句,柳扶风道,“是得有这么个明白人才行呢。”
  “是啊。”韦相深深的意识到,倘宫里不是有谢太皇太后这么个明白人,倘叫那曹太后得了意,可真就要反了天了。
  劝了一回柳扶风,韦相这才放心回了家。
  其实,曹家削爵之事的影响对朝廷有一些,但并不大,毕竟,曹斌自回帝都就没再任过实职。相对的,元宁帝被禁足一事,则令朝中议论纷纷。
  因为,元宁帝这一禁足,首先,早朝便不能去了。
  谢太皇太后直接令早朝暂时取消,诸臣哪能不议论。
  不论朝臣如何议论,谢太皇太后完全不为所动,尤其那一起子一起子进宫请安的,看谢太皇太后的脸色,大家硬是没敢提为元宁帝说话的事。连带着前来打听风声的永福大长公主,这回也长了眼色,啥都没说,回家同丈夫商量对策去了。
  连久不露面的文康大长公主听闻此事也只得一叹,文康大长公主这心自然是偏着她们老穆家的人的,但元宁帝与曹家办的这事儿,文康大长公主气恼道,“真个妖姬祸水,太皇太后也忒好性子,还叫她出家!赐她一壶鸩酒,就算恩典了!”
  文康大长公主与谢莫如当真是不对盘,但,事情也怪,许多事的看法上,这俩人还出奇的一致。就似这曹氏女的事,文康大长公主虽偏心元宁帝,却也是极厌曹氏女的。还说永福大长公主,“如何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永福大长公主,永福大长公主她,她,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谢太皇太后的耐心足的很,当年,她都能忍到把穆元帝熬死,如今元宁帝不诚心认错,那是别想从宣文殿迈出一步。
  元宁帝在宣文殿是吃穿不愁的,每天也有韦相过去讲功课,但出不了门,也闷的很。韦相虽每每为元宁帝在谢太皇太皇面前说好话,但显然,谢太皇太后不接受这些经韦相修饰出来的“好话”。元宁帝开窍是在一月后,元宁帝突然令身边内侍去慈恩宫请安,说他不能亲至,只能谴贴身内侍代他去给太皇太后磕个头。然后,还令内侍去永寿宫请安。
  苏太后是个心软的,想着,元宁帝如今不是让韦相“代话”,而是谴贴身内侍亲至,想已是知道错了的。苏太后亲自去看了一回元宁帝,回头便为元宁帝在谢太皇太后面前缓颊一二,苏太后道,“人这一辈子,谁还能不犯错。皇帝年纪小,这宫里也没那等狐媚子,可不一下子就把皇帝迷惑住了。今皇帝已经知错了,看他也消瘦不少,想是真的明白了。母后,便饶他这一遭吧。”
  谢太皇太后面儿上不辩喜怒,道,“这倒也还罢了。”命人放元宁帝出来。
  元宁帝是亲自到慈恩宫痛哭流涕请罪,非但自己请罪,连带他娘曹太后那份儿他也一并请了。谢太皇太后召他上前,亲抚他的面颊,温声问,“皇帝,皇帝,你真明白了吗?”
  元宁帝垂下眼睛,“皇祖母,我真明白了。”
  谢太皇太后轻勾唇角,“我盼你明白。”
  是啊,她也是盼着元宁帝能真正明白,而不是听内侍之言,“陛下出也出不去,要奴才说,先出了这门儿,才好图其他。曹姑娘只是出家,又不是许了人家。明年陛下亲政,以后的事儿还不都陛下说了算么。奴才听说,唐时玄宗皇帝,把自己儿媳妇都弄宫里做贵妃。还有一位皇帝,娶了自己爹的小老婆做皇后。陛下这个,算不得什么事儿。只是陛下眼下做不得主罢了,陛下暂且忍忍,待掌了大权,什么还不是陛下说了算呢?就是曹大人家的爵位,也不过陛下一句话的事儿,说升就升的。陛下眼下这么犟呢,才是叫别人得意呢。奴才听说,二殿下每天一顿不落的去慈恩宫请安呢,把太皇太后哄得,成天乐呵乐呵的。这时间久了,陛下可怎么办呢。”
  谢太皇太后温暖的掌心抚摸着元宁帝还有些稚嫩的脸颊,她的声音是温和的,可她的眼睛却平静如同深渊,无喜亦无悲,无怒亦无哀。她道,“皇帝,我盼你明白。”
  元宁帝却是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就是这样的一只如此温暖的手,冷酷的将他的母亲掌掴至地上,他不由轻轻一颤,并没有与谢太皇太后对视,而是,再次垂下了眼睫。
  小剧场:
  韦相:教这样的学生,真是累屎了。
  柳扶风: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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