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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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只得空手而回,迟昱一路上任陈庆如何盘问,都不说话。待回到寨中,向迟娘子转述了卢缙的话,迟娘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陈庆忍不住道:“当家的,那人是不是认识你?为何一定要见你?还说你定会见他。”迟娘子恍若不闻,迟昱怒道:“大嫂怎会认识他!是他昨日在医馆见大嫂美貌,生了歹意!”
  此话一出,迟娘子惊道:“他昨日也在医馆?”迟昱将去接她母子时遇到卢缙的情形说了,迟娘子喃喃道:“我竟然没有注意……”她似十分慌乱,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见她这般,迟昱也起了疑心,问道:“大嫂,你认识他吗?”迟娘子忙摇头道:“不认识!”
  陈庆毕竟年长,看出她此言不实,有心追问,忽然想起迟昭在世时,曾对他说过,她来历不明,必然有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往,她若自己不说,万不可逼迫于她,只得暗叹口气道:“那人说只会将粮草交给你……”迟昱抢着道:“咱们不要了!此人明显心怀恶意,怎可为了些许粮草害了大嫂!”
  陈庆点点头道:“咱们确实不能为了粮草任他所为。”迟娘子问道:“年前垦的荒地如今可能种了?”陈庆道:“山中石多土少,那地又太贫,种子撒下去,能出芽的都少。”迟娘子紧锁眉头,陈庆道:“便是能种,也要等到秋天才有收成。原本是打算再将那地养一养,待明年再种,谁知谢将军……”
  迟昱怕他大嫂真的为了粮草去见卢缙,忙道:“前几日咱们不是商定,实在不行,便去镇中买粮么。”陈庆道:“如今也只有这样。只是我今日留心看了下,镇中仅有的一家米行米价太高,若真要买,怕是要到朔方城中去。”迟昱道:“有银子便是到雒阳也买得!”陈庆苦笑道:“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迟昱见他大嫂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忙对他使了眼色,陈庆看了看迟娘子,闭口不言。
  三人议定,卢缙来意不明,这粮草不要也罢,待他二人离去,迟娘子回到房中,紧紧关上房门,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卢缙自陈庆等人离去后,心神不宁地坐在客栈中,稍有动静便起身查看,这般苦等了三日,流云寨中再未来过一人。
  应生见他如此,实在看不下去,劝道:“公子,想来你是认错了人,那女子根本不是阿宝姑娘,否则她听说是你,定然早就来了。”卢缙摇头道:“我不会认错!我如今想明白了,正因为她是阿宝,谢二哥才会对流云寨这般关照。定是那个小子未将话带到!”应生叹道:“便是他不说,那个管事也会说,可见寨主并不认识你,此时说不定当你是那孟浪之人,宁可不要粮草也不来见你。”
  卢缙瞪了他一眼,心中确实疑惑阿宝为何不来见他。忽然想起她怀中的那个孩子,心中一痛,此时应生又道:“她若真是流云寨的寨主,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美貌寡妇,可见她是嫁了人的。阿宝姑娘怎会嫁给旁人?”卢缙心乱如麻,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阿宝梳着妇人发髻,又抱着孩子,难道她真的已经嫁了人?她身着粗布衣裳,头上也无钗环等物,想是生活十分贫苦,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的?种种疑问盘绕在他心头,此时已恨不得飞上山去。
  待到第五日,山上仍然没有动静,卢缙再也坐不住,各种猜测萦绕在他心间,令他万分煎熬。阿宝到底怎么了?为何不来见他?难道那人真的不是她?他腾地站起身,快步奔出客栈,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直到次日午间,他才面色灰败地自外面回来。应生忙迎上道:“公子,你去了哪里?”卢缙不答,应生见他外裳颇为脏乱,有的地方还有刮痕,与昨日出去大不一样,鞋底粘着泥土与枯叶,心中一动,叫道:“你上山去了?!”卢缙不答,径自走到桌边喝了一大口冷茶,应生急道:“公子,你……你怎么……唉!”卢缙看着他道:“不论那人是不是阿宝,我都要见一面才行。若不是,便死心了;若是……她如果真的不愿……我……我……”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打算怎么办。
  他昨夜贸然上山,自然是找不到流云寨,在山中盘桓了一夜,心中由火热逐渐转为冰冷。初遇阿宝的欣喜此刻已荡然无存,若他认错也就罢了,若是没有认错,阿宝为何不见他?她身边的那个孩子是谁的?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她果然嫁给了那个死去的寨主?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吗?他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在林中大吼道:“阿宝!阿宝!”惊起无数飞鸟。
  应生叹道:“公子,如今还用见吗?阿宝姑娘当年为了你,孤身一人从京城追到高阳,后来又一人从江陵逃婚到阳羡。若真是她,听说你来了,早就下山来找你了,怎会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这位寨主只是与阿宝姑娘生的有些像而已,绝不会是她!”
  卢缙没有言语,心中却已拿定了主意,应生跟随他许久,知他并未听进半点,只得暗叹道:“也罢,见到让他彻底死心也好。”
  流云寨中,迟娘子心神不安地又过了几日,山下并无异常情况,她却愈发地不安,果然待到第八日夜间有了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面
  ☆、五十七、他无恶意
  这日夜深,迟娘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便听门外迟昱急急叫道:“大嫂,你睡了没?出事了!” 迟娘子心中一惊,忙穿衣起身,打开房门道:“怎么了?官兵攻上来了?”迟昱反倒愣了一瞬才道:“不是!回春堂的四儿来了,卢缙将胡大夫抓走了,说他通匪!”迟娘子眨眨眼,忽而放松下来道:“吓我一跳。”
  迟昱忙道:“大嫂,那个姓卢的卑鄙之极,他叫你去见他,否则就杀了胡大夫!”迟娘子微微皱眉,继而轻轻笑道:“不会,他不会杀胡大夫。”迟昱一愣,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从内心不愿迟娘子去见卢缙,虽有怀疑却不相劝。迟娘子想了想道:“四儿定然很着急,他现在哪里,我去安抚安抚他。”
  二人来到前堂,回春堂的药童四儿一见到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大当家,求求您救救师父吧……”迟娘子忙扶他起来,轻声道:“你莫急,仔细说给我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儿擦擦眼泪,说道:“晌午时,师父正在看病,突然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你那日带瑞儿来看病时,盯着你猛看的男子,自称是大越的将军,又说师父通匪,要将师父带走。师父说靠山镇不属大越,他无权抓人。那人冷笑道,如今他在这里,这里便是大越的土地。”
  迟娘子听得啧啧称奇,她印象中的卢缙虽有一身武艺,却是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何曾有过这种蛮不讲理的时候。四儿道:“师父便与那人吵了起来,那人也不恼,令人将师父带走后对我说,若想师父活命,便让大当家的去找他。”说罢抬眼看着她。
  迟娘子微微摇头道:“你放心,胡大夫不会有危险。”四儿急道:“那人说了,明日酉时之前,大当家若是没去找他,他便将师父押回朔方,定他通匪之罪。大当家,通匪是要杀头的啊!”迟娘子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出我来,不会真伤害你师父的。”
  四儿见她不肯相救,哭道:“大当家的,我师父对你、对流云寨都不薄啊,你怎能见死不救啊!”此时陈庆等人已闻讯赶来,见此情形都看着迟娘子,迟娘子暗道:“卢大哥为何要这么做?他应该知道以我对他的了解,怎会看不出他的目的?莫非他是为了我昏了头不成?”想到此,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喃喃自语道:“不好!”忙问四儿道:“你是何时上的山?”四儿道:“他们抓走师父,我怕耽搁了,立刻便来找你们了!”迟娘子还未说话,堂外已有人冲进来道:“当家的,不好了!山寨外有大队官兵!”
  众人都是一惊,唯有迟娘子苦笑道:“果然如此!”迟昱道:“官兵怎么找来的?”却见他大嫂看着四儿道:“跟着他来的。”众人诧异地看着四儿,四儿急得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迟娘子点头道:“是不是你,却是你带来的。”
  迟昱勃然大怒,揪住四儿道:“你为了救你师父,竟将官兵带上来!”四儿吓坏了,瘫在地上哭道:“我没有!不是我!”迟娘子喝道:“二弟,快放开他!他确实不知情。”走上前扶起四儿道:“不怪你!他抓走你师父,逼我去见他,便料到你定会上山来找我,他只需跟着你,就可以找到山寨。所以,他抓你师父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让你带路。”
  四儿呆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迟娘子暗道:“我真傻,竟然才想到,卢大哥又怎会做那无用之事。”陈庆摇头道:“那将军看起来清风朗月一般,想不到竟然这般卑鄙,居然利用四儿。”迟昱恨恨道:“我早说了,他不是好人!”
  门外又有人来报,说官兵要寨主出来说话,否则便攻进山寨。迟昱怒道:“大嫂,此人欺人太甚,咱们跟他拼了!”陈庆等人也磨拳擦掌,迟娘子摇头道:“他已经找到这里,谁也挡不住他了。”看着陈庆等人道:“你们放心,他不是……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想见我罢了……”
  陈庆忍不住问道:“当家的,你果真认识他?”迟娘子点头道:“对不住,原先骗了你们……我本不想再见他的。”迟昱心中一凉,追问道:“他是你什么人?”迟娘子迟疑片刻,不知该如何解释,此时便听远处杀声大作,忙道:“日后再说,咱们快去看看!”当先向寨门处跑去,众人连忙跟上。
  寨门处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迟娘子登上石墙,只见墙外亮晃晃一片,皆是盔甲俱全的官兵,当先一人却身着素色长衫,□□一匹枣红马,衣袂在夜色中随风舞动,潇洒至极,正是卢缙。迟娘子望着他,动也不动,卢缙也抬头看着她,任由坐下红马不安地嘶鸣踏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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