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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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穹窿阴晦中原始寒。
  李砚自洛阳出发赶往长安。
  之所以是自洛阳赶去是因为这两年来他都暗中于各处游学并非只待在北地一处。
  接到长安送来的消息时,他正在洛阳接受名师教诲。
  崔氏族人极其盛情,崔明度甚至每次接送都亲力亲为,临行前还愿意为他提供一支亲兵护卫。
  然而李砚都婉拒了他有一支暗卫,是在北地时伏廷让罗小义为他训练的,这支暗卫大多挑选自光王府与他系出同源,同气连枝以后会随他进入宫廷。
  一个日夜的连续赶路后,他领着人顺利抵达长安。
  长安城中繁华如旧即使在冬日,也照样有不少外来商旅往来穿梭,大街上店铺众多,包含鱼形商号在内也重新在城中开了铺子。
  当初的事已然过去,邕王定罪后被贬为庶人全家流放千里,大概再也无人记得那当年的一点波澜了。
  没有丝毫停顿,当晚他便悄然入了宫廷。
  帝王寝殿前早已清空侍从是为了方便给他和圣人单独说话。
  李砚在门口理了理衣襟,拂去衣摆上的一路风尘,迈步入殿。
  灯座只点了几盏,大殿幽深,半侧在明,半侧在暗。
  他走到龙榻前,见到和初见时相似的场景,只是垂帐已除,四周空荡,榻上的人也无法再坐着,只能仰躺在那里,鬓发斑白,比起两年前苍老了许多,已是出气多于进气。
  正是因为收到都中消息说圣人病重,他才会如此迅速地赶了过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帝王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愈发浑浊,好一会儿才落在他身上。
  李砚掀了衣摆,在榻边下拜。
  “朕做得对否?”这是帝王的第一句话。
  “不知陛下问的是什么。”李砚垂着头,一幅恭敬之态。
  帝王喘着浓重的粗气,声音低如蚊蚋:“朕一心谋权,力求撤藩,力求遏制边疆,失去了两个儿子,做得可对?”
  李砚这才明白了,他是在这时候想起了过往。
  “在其位,谋其政,不能说陛下有错,只不过……”他语调拖了一些,变了声后,声音沉了很多:“只不过陛下无容人之量,才落得如今下场。”
  “你说什么……”榻上的人陡然昂头,一口气险些不继。
  李砚知道已冒犯了天威,但还是垂着头继续说了下去:“陛下息怒,近来我研读皇室史籍,曾经明皇也有过撤藩之举,撤藩后也将失去封地的藩王们圈养在二都之中,但仍有藩王甘心被撤,只因明皇有容人之心,不会无端猜忌。陛下倘若有明皇一半豁达,何至于此。”
  “放肆!”帝王撑着要坐起,却又难以支起胳膊,口中剧烈咳嗽起来。
  “当初入都清剿邕王逆贼时,我们会那么容易就得以入宫,陛下也该知道我不是胡言。”
  “你……”帝王愤怒地瞪着眼,枯瘦的手指指着他:“你、你敢说朕失了人心!”
  李砚口气无悲无喜,甚至说得上乖巧:“我不曾说过,陛下也切莫如此动怒,当保重龙体。”
  帝王指着他的手指抖索一下,浑浊的眼珠却似清明了一些,忽然抓着榻沿狠狠道:“你知道了。”
  李砚连眼帘也垂着,恭谨地答:“回陛下,我只知道了自己该知道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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