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罗刹女 第7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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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氏大约也是这么想的,见皇帝死活不开口,她也急了,口不择言的呐喊,“皇上,您已坐上那个位子,再不用惧怕常太监抢了咱们孩子,孩子对您没有威胁,他还是个吃奶的娃娃,不会和您争,您开恩罢,放过我们母子,我带着哥儿远远的离开,再不出现在您跟前儿,求您高抬贵手啊……”
  这可是乱了套了,岑氏状若癫狂,赤红了双眼,简直什么话都不忌讳的往外倒。皇帝恨得咬牙切齿,女人真是不牢靠,当了娘满心满肺的全是孩子,人说为母则强,她就是这么强法儿,公然拆他的台,把过去那点老底儿全兜出来!
  不能再叫她说下去了,事关他的脸面,也关乎皇嗣秘辛,在场的个个心里有数,说得再多,恐怕连先帝为何一直无子,为何又突然暴毙都成了疑云,要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连他的正统位置也难免遭人诟病。毕竟才刚即位,诸事繁杂,他不能被一个女人和孩子乱了阵脚。
  皇帝脑子转得快,这么一闹,人人都清楚他得了长子,若为几个罪名不实的家伙罔顾孩子性命,他凉薄阴狠的名头就传开了,将来再要人下死力效忠,人家心里也会掂量。位子没坐稳当,就树下刻薄寡恩的形象,实在得不偿失。
  他扭头对指挥使低声吩咐,“把岑氏拦下,先放那两个人走。叫岑氏亲眼看着孩子无事。你亲自去,接过孩子,交到她手上。务必保证朕的皇子无虞。再派一队人马,跟着钦犯,找准时机一举拿下。”
  指挥使躬身应是,才要下城楼,后头急急跑上来一个内臣,尖着嗓子禀道,“皇上,常全义畏罪自缢,临了放了一把火,把宅子点了,这会儿大火烧得内城红了半边的天,神枢营救了一刻钟,也还是没救下来。”
  皇帝震怒,转身劈面一掌打在内臣脸上,把人打得趔趄了好几步,一众人见状,呼啦啦的匍匐在地,个个噤若寒蝉。
  简直乱得不能再乱,就这么几苗人搅得乾坤混沌,扫脸,实在是太扫脸。可眼下干生气没用,一个权宦还没等他治罪就死得不明不白,动静闹得这么大,内阁那帮人,还有科道那群烂了舌头的腐儒要怎么应付,才是他今夜该好好思量的大事。
  “回宫。”皇帝冷声喝令,也不顾身后岑氏婉转哭嚎,一甩袖子,率先步下了城楼。
  指挥使忙跟随其后,与蒋钊谈妥,先放顾沈二人离开,待人走远再将孩子交还到岑氏怀里。
  沈寰存着戒备,解开系紧她和顾承的绳索,扶着他先上马,自己则坐在他身后,旨在为他挡冷箭。策马奔至蒋钊身畔,她切切叮嘱,“万事小心,二哥,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蒋钊右手握缰绳,左臂抱孩子,沉声应她,“放心,你一路照顾好他。”
  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而去。侍卫望着前方,悄声对上司担保,“卑职等即刻去追,天明前定将这二人捉拿归案。”
  指挥使冷哼一声,“凭你?谁知道这俩人还有多少同伙,连常太监都给无声无息的弄没了。哎我说,你也不拿脑子好好想想,常全义死了,他和外头人勾结给先帝爷下药的案子就算销了,死无对证!再要不解气,就只剩下鞭尸这一个法儿,你是嫌皇上还不够心烦?且给万岁爷留点德行罢。”
  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们小心跟着,至于跟得上跟不上,那就全凭造化了。
  一气跑出去二十多里,沈寰见后头没人追来,方才略微放慢速度,关切的轻声问,“伤口颠的疼不疼?有没有再被磨破?”
  顾承靠在她怀里,只笑说没事,可才说完,背上的一道伤就崩裂开,血淌下来,热热的,沾湿了她的衣襟。
  眼泪忍不住,哗地溢出眼眶。她没心思去擦,一心怕他觉得疼,把他搂得更紧了,“很快就到,咱们到了地方,我给你重新包扎……”
  她哽咽,他如何听不出来。记忆里她是个不爱哭的人,连父亲遇害也只是隐忍的落下有数的眼泪,为了他,却抽泣难言。热泪落在他肩头,灼烧得那一片肌肤发烫,比身陷囹圄还令他痛苦难捱。
  “别哭,迎着风呢,眼睛还要不要了。”他劝慰着,“我一点没觉得疼,都过去了,真的。”
  她点头,随意在脸上抹一把,拥着他人,一径催马狂奔。
  终于到了地方,原来紫金庵只有一个狭小的佛堂,连上掌庵的尼姑在内一共三个人。老尼先前得了钱志的信儿,一早就给他们预备好了地方。
  “这里有处地道,原先是为躲战乱挖的,就在庵堂后头,我叫人收拾了一下,你们暂且委屈几日,躲过了风声再出来。每天早晚我亲自给你们送吃的,你们只管踏实养伤就是。”
  佛门中人自有慈悲,不问红尘中恩怨,只求度人性命。沈寰感激,拿了随身带着的一点金银之物,聊表谢意。
  地道里空间不大,好在京师一向气候干燥,坐卧呼吸都没有特别的潮热感。
  她要了清水和干净的衣物,给他擦拭污血。解开衣衫,她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那两道平直精致的锁骨被扎出了个两个血窟窿,皮肉翻起,触目惊心。她手指抖得不能自已,用最轻柔的力道慢慢拂拭那里,“疼了千万说话,我再轻一些。”
  他蹙着眉,疼痛只是身体上的,远远不及望着她泪眼婆娑时的伤情悲恸。他能做得是尽力控制身体不发出颤抖,可控制不了皮肤因痛楚暴起冷栗。他忍着,咬牙开口,“我都说过,早就不疼了,男人受点小伤没那么娇贵。反倒是你,生产不到五天这样奔波,以后一定要好好调理,不然一辈子受罪。”
  她笑笑,根本不在意,“我身体好着呢,人家都说月子里的病要月子里养,大不了回头再做一回月子,还愁没机会么?”
  他忍不住笑出声,牵扯背上的伤又抽着一疼,禁不住呲地吸了一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喘着粗气,捧起她的脸,“还欠我一个闺女,一定得补给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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