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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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道:“你上回自己也摸到腕脉了,我的伤势并无大碍。”
  他将手伸出去。
  沈峤顺势搭上,探了片刻,面露疑惑:“单从脉象上看,你的伤势的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魔心破绽修补与否,应该是无法看出来的。”
  晏无师:“已经好了。”
  沈峤更疑惑了:“那边沿梅并不知道你好了?”
  晏无师:“也许罢。”
  沈峤:“这一战,你原本可以避免,又或者再延迟一些。”说到底,还是因他之故。
  晏无师笑了笑,却忽然下巴微抬,点了点另外一边的海棠:“你看那花如何?”
  沈峤:“灿烂灼灼,绯色妖娆。”
  晏无师随手拈起旁边落叶,手指一弹,一枝海棠落地。
  再一弹,又是一枝海棠落地。
  飞花落叶,俱可变成伤人利器,这句话在晏无师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接连几下,连沈峤都看不下去,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腕:“你这是作甚!”
  晏无师:“摧花啊!”
  他的语调还是懒洋洋的,姿势却没动,手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沈峤抓着。
  沈峤:“那花开得好好的,也没招你惹你了,为何要去伤它?”
  晏无师笑了起来:“看,阿峤,这就是你与我最大的不同。”
  “在我看来,那花已经绽放过最好的模样了,再开下去,只会一天天枯萎,我送它上路,将它最美的时节留在你心里,这样不好吗?”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又是慢条斯理的,手腕没动,还让沈峤捏着,五指却合拢起来,作了个揉碎的动作,那片落叶旋即化为齑粉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许多人成日蝇营狗苟,为了些许小利算计纠结,动辄与自己过不去,这是小人物的悲哀,江湖人说快意恩仇,其实换句话讲,也是为了摆脱小人物的悲哀。人生在世,若不能活得轰轰烈烈,随心所欲,那又有何意义呢?而人与花是一样的。”
  “当年我能挑战崔由妄,祁凤阁,如今自然也可以挑战狐鹿估,胜负固然有悬念,可正因为有悬念,所以才更精彩,若是胜负已定,那与一潭死水有何区别?所以这一战,固然有你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为我自己。”
  话说到这里,沈峤自然再也无从劝起。
  沈峤很清楚,晏无师与他,本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两人,他自己讲究一步步稳打稳扎,晏无师却总喜欢出其不意,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但晏无师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在冒险,他实则享受这种过程,哪怕到时候死在狐鹿估手下也无妨,对他而言,这才是人生的过法。
  对许多人而言,这未免太过自信与狂妄,但这就是晏无师。
  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却听见晏无师道:“阿峤,你知道吗?”
  “嗯?”沈峤回过神。
  晏无师:“从前,我将人分为两类。”
  沈峤嗯了一声,这他知道:“一类是对手,一类是蝼蚁。”
  对手是能与他平起平坐的,蝼蚁是不入他眼的。
  从前的沈峤,在他眼中就是蝼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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