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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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在穆崇玉的事先安排下,频频有人过来与薛元泰攀谈敬酒,这一坐便坐到了月上树顶,亥时三分。
  终于不再有人过来敬酒,薛元泰两眼晕晕,两腿颤颤地扶案站起,朝豫州牧懒懒散散地作了一揖:“这筵席也该散了,本侯这便要告辞了。”
  徐州牧未语,穆崇玉却微微一笑。他抬头望天边月色,算了算时间,站起身,淡然扬声道:“筵席虽散了,侯爷您的专场却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只见花园两侧刚刚还安然而立的侍卫突然倾巢而动,动作快得在场诸人还未有所反应,便见薛元泰已被五花大绑,摁倒在地。
  徐州牧愕然:“宗、宗大人,这是……”
  穆崇玉嘴角笑意未改,声音却不见了温度:“大人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便是。这薛元泰只管交由本官处置。”
  撂下这一句话,穆崇玉着身边侍卫将薛元泰轻而易举地带走,便扬长而去,徒留徐州牧满目茫然古怪地坐在原地。
  薛元泰还在兀自挣扎,指着穆崇玉破口大骂,骂他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穆崇玉闻此只问了一句话:“侯爷在鞭笞折磨那些妇孺孩童之时,可曾想过什么王法么?”便立即叫薛元泰消了声。
  彼时的薛府。
  沈青领着那三千兵马将薛府抄了个底朝天。一府的守卫再严密,到底抵不过正规训练的军队。只要薛元泰不在,沈青搜查薛府可谓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待找到那两百名妇孺儿童时,却是彻彻底底震惊了。
  那是一个昏暗的地窖,地窖里阴冷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沈青破门而入,看到里面的惨状时,只觉得浑身血气都往脑海处上涌,让他怒火中烧。
  每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女人不像女人,小孩不像小孩,沈青甚至不能确定,到底还有没有活人。
  在这种境遇下,活着犹不如死去。偏偏那薛元泰只以折磨人为乐趣,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
  穆崇玉看到这被解救出来的二百人时,有一瞬恨不得手刃了薛元泰,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叫人挑去薛元泰手脚筋络,拿刀刮去他身上一半血肉,才深觉出气。
  紧接着,又捆着这血肉淋淋的薛元泰在城门口警示了三天,以血书其罪行,以儆效尤。
  这件事待传到北渝朝堂上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挑衅北渝贵族的权威!
  有人早已把这件事的始末调查清楚,得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敢有此作为,雪花一般的奏折纷纷飞过来,把穆崇玉弹劾得一无是处,罪大恶极。
  而薛景泓,却就在等着这样的奏折。
  北渝皇宫内,虽只是十一月份,便已到了冷风簌簌的初冬。
  雪絮一般的乌云从遥远的天际蔓延过来,与煞白的宫墙连成一色,薛景泓提着宫灯踏上冰冷坚硬的青石台阶,思绪飘到很远。
  记忆恍惚是隔了几辈子那么长,就那样如同细水一般缓慢而无声地渗入到他两世以来的光阴里,刻骨铭心。
  他记得,崇玉总是畏冷,从前站在这阴冷的宫墙内,总是苍白着一张脸,仿佛被圈入笼中的雀,神色中透露着他不懂的战战兢兢。
  后来好不容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稍稍和缓了,便又是江东大旱,乱民如潮,他每天批改奏章,却还是被愈发繁多沉重的事务弄得不堪其忧。
  也恰好是那个时候,崇玉对他的态度悄然改变了吧。
  当初他未能看明白的事,到了今天,倒是能够回味出端倪来了。
  薛景泓自嘲的笑了笑,宫人被他遣退到一边,他自己扶着御书房前的栏杆,慢慢走了上去。
  崇玉那时虽态度淡漠,可后来,两人也渐渐能在御书房里谈论政务,纵论古今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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