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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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珂回京时的状况和离开时完全不同,众相领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乾宁长公主的归来。
  而京城里,许多人家都暗暗捏了把汗。
  乾宁这个人,最是记仇。内战的最终胜利者是她,指不定要怎么秋后算账呢。
  萧景铎带着右部留在洛阳重建城郭,而白嘉逸早早就带着左部的人回来,处理参与叛乱的人。和梁王有牵扯的人纷纷下狱,谁出面通融都没用,除此之外,左部暗地里还有一份名单,上面写了虽然没有参与叛乱,但是在政变当天隔岸观火的人家。
  这份名单,早早就放到了容珂案前。
  容珂回京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将新安驸马等主导去年政变的人处死,罢官免职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郑王起兵造反,本该斩首,但是念在他年幼,判处终生□□,余生不得离开王府一步。朝堂上的崔家人也被全员罢免,容珂毫不客气地打发他们回清河,好好教导后辈忠义廉耻,教不好就不要出来当官。除此之外,和崔家、梁王府、郑王府来往过密的人家也不能幸免,好些人被停职后,想要托门路疏通,可是没多久,他们的门路也被罢官了。
  朝中人人自危,他们埋怨容珂的铁血手段,同时也惊心于她情报网络的强大。
  区区半月,朝堂上就空出了大半。新安驸马的父亲在朝为相,他多次上书求见容珂,都被容珂拒之门外,后来,这位杨宰相终于歇了心,只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上书言年老体衰,乞求致仕。
  容珂连样子都没做,直接允了。
  段公为此还劝容珂:“杨公这些年为国尽职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因着杨二郎的事便被罢免宰相之职,这样他颜面上怎么过的去?你这样做,未免会寒了老臣的心。”
  容珂小时候常在高祖书房玩,几乎算得上在段公、杨丞相这些老臣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小的时候,没少被这几位重臣指点书法文章,现在容珂二话不说就罢免了杨丞相,别说段公,就是夏太后也觉得容珂所为不妥,太咄咄逼人了。
  “段公,我向来敬重您,您总是劝我宽厚,可是在外杨二郎是臣子,在内他是我的姑父,他当日用袖中的□□对着我时,他可想过宽厚?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后果,这一点无论新臣老臣,都是一样。若天下老臣因为这种事情便对我寒心,那就当我的祖父,看错了人罢。”
  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段公不敢再劝,他过了一会,说道:“殿下,杨二郎罪有应得,弑上之罪确实该罚。可是你对崔家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便是郑王做错了事,也该一事归一事,崔家旁支甚众,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崔太后,你一纸诏书便将崔氏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实在不是明理之举。世家大族在民间举重若轻,而且这些望族的祖先也对天下有大功,你这样对待清河崔氏,实在不妥。”
  “对天下有功的是他们的祖先,而不是他们。”容珂说道,“我又不是不允许世族人入仕,只要他们有真才实学,科举、投卷,有的是途径入仕。”
  段公面露为难:“让士族人去科举,这……”
  “太丢面子了,是吗?”容珂接过话茬,继续说,“他们觉得这样做丢份,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垄断官场职位。段公,您素来有善谋略之名,您来告诉我,让他们长长久久地把持朝堂,世袭官位,是不是一件好事?不要用世家子弟比庶族学识高、修养好这种鬼话来搪塞我,若是他们真的学识过人,那就去参加科举,和天下学生同台比拼。若他们还是想靠着祖宗的名声而安生度日,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天下能者居之,无能者就要给后来人让位。世家望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段公听了这些话,良久无言。片刻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扶着手拜道:“今日是臣唐突了,臣告退。”
  段公从两仪殿出来时正要遇到萧景铎和几个新科进士入宫议事。萧景铎率先避开,行礼道:“段公安好。”
  段公也温和地回礼:“萧都督不必多礼。萧都督这是要去和公主议事?”
  “正是。”
  “那老夫便先出宫了,不送。”
  “不敢,段公慢走。”
  萧景铎站在一侧,让段公先走。段公走过时,这些年轻人全都低头恭敬地说道:“段公慢走。”
  段公慢慢从两仪殿的石阶上下来,他走在威仪的太极宫内,突然感慨万千。
  萧景铎是今朝第四批进士,那时考进士还需皇子下场,才能带动民间读书人的热情,可是到了今日,朝中年轻的官员基本都是进士出身,像原来那样靠门荫、家族声望入仕的,反而成了少数。
  容珂说得对,北朝那种半个朝堂都是同一姓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世家望族行将衰落,进士集团的崛起,终将取代名望之族。
  段公看着明净如洗的碧空,突然间感到悲怆,他们都老了啊,看看如今的朝堂,摄政长公主十九岁,重权在握的萧景铎二十四岁,新崛起的白家复兴之光白嘉逸二十五岁,夏家支柱夏之衡二十八岁。
  风华正茂,来势汹汹,这天下,终究要让给这些年轻人。
  两仪殿内,段公离开后,松雪乘机进来禀事:“殿下,程慧真找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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