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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琳气得跳脚,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他,却听殿外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一名禁军守卫跑得气喘吁吁,重重地跪在养心殿外,大声喊道:“封公子,有个黑衣人从宫门直接闯进来了!”
  封琳暂且捺下怒火,问:“长什么样?”
  “是个男的......好像是个瞎子。”
  孟醒一听这描述,顿觉心中大定,更加安心地拉住沈重暄,小声问:“琳儿,你去看看?”
  “......释莲是已经战死了吗?!”封琳猛地掷下那把□□,抽出腰间的长离,怒喝道,“找他去!”
  守卫哆嗦了一下,颤声说:“公、公子,禅师被公主殿下请去比剑,皇上方才也过去观战了,现在应该也才知道这件事。”
  封琳一时怒不可遏,可他偏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
  他确实负责看守孟醒,但浮屠的首要任务依然是保护皇族安全,他若执意和沈重暄分个高下,反而显得舍本逐末。
  况且孟醒本尊在此,他对孟醒护短又优柔寡断的秉性了如指掌。他自知此刻对沈重暄的痛恨更多的是迁怒,孟醒即便手中无剑,也不可小觑,他不可能在孟醒眼皮子底下拿了沈重暄的性命,至少不是现在。
  他以前最欣赏孟醒的心软,现在又不能不对此深恶痛绝。
  萧同悲、宋逐波、冯恨晚、孟醒,这姓沈的总是有本事惹人多看几眼,该死的东西!
  封琳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冷声下令:“悟德、悟慈、悟心,你们去把那两个废物弄醒,再带两百禁军看住孟道长和这小贼,缴了他的剑,敢反抗就直接捆起来。其余人,就近召集一百禁军,随我去见见那位黑衣人。”他顿了顿,又望向来报信的守卫,“你去找释莲禅师,催他尽快动身驰援。”
  孟醒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捏了把沈重暄的耳朵,心中暗暗谋划着逃跑路线,却见封琳临走前突然回头,前不久还满是怨怼的眼眸突然只见讽刺的笑意,阴鸷的眼神飘飘然落在沈重暄身上,封琳慢条斯理地看着他,却问孟醒:“阿孟,你知道血观音是怎么死的吗?”
  沈重暄握着和尘剑的手猛然一紧,喝道:“要说便说,你不说,我也自会找到真相!”
  “真相?”封琳嗤笑一声,眉梢微挑,“宋逐波已经死了,你爹也死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孟醒问:“那时你就入了浮屠?”
  “你又何必试探我,这不是什么大事。”封琳望向他,眼神突然多了几分不悦,但也稍纵即逝,“没有浮屠,我也照样是梨花砚封琳。同理,进了浮屠,我也依然把你当兄弟。”
  孟醒动了动唇,没有出声,封琳自嘲般嗤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摆摆手,扬长而去:“走了。”
  在他撂下那个问句时,孟醒想,沈重暄不会走了。
  自己生母过世的真相,何其引人遐思,如果他不是亲眼见着萧漱华把他爹娘捅了对穿,恐怕也会为了所谓的“真相”拼上这条命。
  但沈重暄几乎不曾犹豫,半推半就地交了和尘剑,又目送封琳走远后,立时拉过孟醒,低声道:“阿醒,我带你杀出去。”
  “你不等他回来......呃,无欢师叔的事......”
  沈重暄默了片刻,摇摇头:“这不重要。”他顿了顿,小声道,“你别再管我的事了。”
  孟醒满心的关切被这不识好的崽子一气儿挡了回来,直给气得七窍生烟:“我不管你谁管你?萧同悲还是清徵道君?得,你可讨人喜欢了,哪轮得到我孟醒来管呢,现在看腻了呗,不还是个绣花枕头酒肉饭囊,好好,沈重暄,你也出师了,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沈重暄?”
  他原本骂得起劲儿,还说得自己都有点委屈,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绣花枕头,却见眼前和他身量相差无几的小少年低垂着头,小嘴一瘪,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刹那就变得眼泪汪汪。
  沈重暄没抬头,只觉得视线变得一片模糊,一双眼睛只觉得酸涩,滚烫的液体在他眼眶里兜兜转转,砸在孟醒鞋面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脸上一点泪痕都没留。
  孟醒吓了一大跳,赶紧抬起袖子擦他眼泪,攒了一肚子的狠话一句都放不出来,只能小声地哄:“怎么啦?谁敢欺负我们元元呢?这是谁家的乖乖啊,这眼泪怎么比秋露白还醉人呢?别哭了别哭了,好东西可不能浪费。”
  倒也不能怪他技术生疏,主要赖沈重暄多年强装成熟,孟醒又记性不好,记忆里上次见他哭都是小时候被自己揍屁股揍哭的了。
  沈重暄抽噎几声,红着一双眼睛,哑声道:“我不想出师的,我不想离开你。”
  “我也没让你走啊,是你自己要走......”孟醒说到一半,瞧见沈重暄一双幽怨的眼,连忙改口,“呸,都赖为师,没有及时了解你的想法,坏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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